司马兰台幼时曾随祖母进宫,那时候太皇太后见了他就十分喜欢。
司马兰台又过了三道门,才见到太皇太后。
躬身行过了礼,便垂手侍立。
太皇太后因此更加器重司马兰台,许他自由出入内苑。
不过这还是数月来他第一次主动来见。
司马兰台回京不久,太皇太后患了风瘫,司马兰台被连夜召进宫。
好在那时候太皇太后刚刚发病,再加上司马兰台医术精湛。一番诊治下来,不但没有落下后遗症,精神竟比以往还好些。
当初司马兰台将太皇太后治好,太皇太后十分感念,就问他可有什么心愿,说出来一定会帮他实现。
但当时司马兰台并无所求,老人家就说以后他想起来也是一样的。
司马兰台见太皇太后动问,便跪下说道:“在下有事相求,望太皇太后恩准。”
“好孩子,别跪,站起来说话。”太皇太后连忙让一旁的宫女扶司马兰台起来,但他执意跪着不起。
“哦,他犯了什么罪?”太皇太后问。
“还未定罪,只是有嫌疑,”司马兰台道:“但我以性命担保,她绝不是真凶,也绝无参与。”
他从吉星那里知道苏好意被白鸦卫抓了起来,顿时心急如焚。马不停蹄地就进了宫,一刻都没耽搁。
“太皇太后,我想为一人做保,”司马兰台万分郑重地说:“这人如今被关在白鸦卫的大牢里,性命堪忧。”
这事她是知道的,如今禁宫内外都加强了防守,生怕再有什么事发生。
皇家最重安全,虽然是一个太监被杀,可也危及到了皇族的安危,不可不谨慎防范。更不能不追查到底,严加惩办。
“究竟是因为什么被抓的?”太皇太后问:“白鸦卫抓人可从不会是因为小事。”
司马兰台于是将情由说了,太皇太后沉吟不语。
因为这件事被抓的人,朝廷百官都无权过问。想要放人出来,只有太皇太后、皇上和永王三个人才能办到。
过了好半晌,太皇太后才说:“好孩子,你起来吧。我当初既答应了你,便不能食言。我可以下一道旨让你把人带离大牢。但你也要答应我,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你必须看牢了这个人,否则真要再出什么事情,受连累的可不止你一人。”
“多谢太皇太后成全。”司马兰台深深拜了三拜,以示感激。
第70章 公子一怒为红颜
天早已经亮了,可大牢里依旧如子夜一般幽深喑沉。
过刑彻夜未息,惨叫痛呻让这里恍如地狱。
苏好意虽未受刑,却一点也不好过。
兔死狐悲是人之常情,没有哪个犯人在听到其他人受刑的时候会心情愉悦。
极少数人能从这里活着出去,就算出去了终其一生也忘不了在这里的经历。
权倾世身着官衣,惨白着一张脸犹如罗刹转世。手下人见他到来,都急忙上前请安。
他始终僵着一张脸,看不出悲喜,没有人敢揣测他的喜怒,因为他从来都喜怒无常。
“如何?”
他看到苏好意往后缩了一下,明显带着畏惧。
权倾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此时的苏好意全然一副犯人的打扮,身着囚衣,披发跣足。
她的头发像一匹青绸,微弱的光照在上面,绽开一朵朵青墨色的光晕。
权倾世只问这一句,手下的人就明白他问的是什么,连忙回答道:“启禀大人,嫌犯一句话也不说,给饭也不吃,水也不喝。”
权倾世听了一抬下巴,手下人急忙在前面带路,来到关押苏好意的牢房门前开了锁。
“都下去吧。”权倾世说着抬脚跨进牢房。
权倾世慢慢走近,苏好意则不断退缩。她的脚踩到了地上,很快就被弄脏了。
权倾世忍不住皱起了眉,白鸦卫大牢的地被称作红泥地,因为混合了人血,土都变成了黑红色。
这是人世间最肮脏最丑恶的土地,但权倾世早已熟视无睹。
脸因此显得更小,大约是一夜未睡,又经历了恐惧的缘故,她的脸色格外苍白,眼睛也显得更大更黑,一脸戒备的神情,像极了困在笼中的小兽。
大夏国规定,羁押的犯人不允许穿鞋着袜,因此苏好意打着赤脚。
她的双足莹白小巧,足底深陷,脚腕纤细,显得伶仃可怜。
“我不认。”苏好意摇头,她很怕,依旧全身发抖,可清白于她而言更重要,哪怕最后她依旧会以真凶的身份被处死,也好过自己污蔑自己。
“不怕受刑?”权倾世走上前,伸手挑起她的下巴问:“你的细皮嫩肉连一皮鞭都抗不过,别的刑罚更不用提。”
他的手很凉,让苏好意想起曾经碰过的那条蛇。
可当他看到苏好意踩在上面,还是觉得特别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