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由教坊司主持,各家要在二月二十五之前上报登记,否则不许参加。教坊司会准备三百张惜花帖子,邀请京中名流三百人来做评判。但每年到场的都不够三百人,不过只要第一天来了就不能再缺席,为的是评判一致。
初一日开场,各种仪式过后就开始第一场比试。各家都要献一支群舞,不得少于八人,不能多于三十人。曲目形式不拘,评判喜欢哪家就把手里的金花给谁,每场比试每位评判手里只有一朵金花。
第二日考较各家的酒水菜肴点心席面,毕竟客人们逛花楼也是要吃喝的。这个也是以所得的金花数来分高下。
前两天比试的都是整体,第三日便是姑娘们个人角逐了。总之是要选出一位色艺双绝的做花魁,另有两位副花魁。
前两天的比试结果和第三天的结果各占一半,若这家花楼每一回合都第一,那么这位花魁便被称为总花魁。
这几年我们家的阿染、阿熏,柳姨家的花菲菲、叶离离,还有春风楼的彩袖都得过花魁的名号。
我和董清平赌的就是谁家最后的金花多。”
“那我们不如跟这些评判们通个气,让他们把金花都投给你们楚腰馆。”幽荦又说。
“被邀请的人非富即贵,况且就算三百人不能尽数到场也要来二百人左右,人一多自然意见难以统一,”苏好意分析道:“前年有一家也想用这个办法,结果惹怒了几位贵人,别说上场了,直接就给赶出京城了。”
她没有说的太明白,但言下之意众人都懂。
如果有人想要贿赂,那么起码要贿赂半数的人,这将是一笔不菲的支出。毕竟这些评判们都是见过世面的,少来少去的钱根本不可能打动他们。
而且就算有人能出的起这个钱,也未必就能买通半数的人,这些名流中有不少清高孤介之人,极其厌恶此举。何况一旦走漏风声,还没等比试就已经为人所唾弃。
苏好意知道,幽荦多半不会用银子去打通关节,而是会用他那些神秘的法子逼人就范。
可这样做无异于自寻死路,就算一时让人妥协,回过头来自然会找楚腰馆的后账。所以根本行不通。
“八郎已经把相关事宜说清楚了,各位看看都能在什么地方帮上忙。”司马兰台沉稳淡静,从来不喜啰嗦。
“是这样,目前来看需要定下来群舞的曲子和舞蹈,还有衣服头饰。另外也要参详定夺酒水点心,以及角逐花魁的姑娘们的衣饰才艺。”苏好意说道:“昨天我已经和巧云绣坊定好了,咱们的成衣出来后交由他们去做。头饰只怕也不能买现成的,要画了样子交由银匠们去做。”
“姑娘们首饰要用的珠宝尽管找我要,”木惹儿抢先说道:“我府里有的是。”
“我可以帮忙裁剪缝制出样衣,”玉如璧紧随其后:“如果绣坊忙不过来,我们家里也可以做几件。”
“姑娘们的妆容和发饰我来定。”吉星忙不迭地开口:“衣服最好有懂行的人跟我一起起草。”
“可是得曲子和舞蹈定下来才能设计衣服发饰吧?”苏好意道:“姑娘们该跳什么呢?”
第122章 送你两颗大石榴
木惹儿半倚在苏好意身上,懒懒地说:“依我说别忙着定下来,最好看看良宵苑会打什么牌。歌舞我虽然是外行,可评判们都是男人吧?若是没点子新鲜意思那就是白玩儿。”
“公主说的有道理,”苏好意很赞同:“每年的歌舞都要翻新,以求得引人耳目。我去良宵苑看过,虽然未能看全,但他那里的确与众不同,尤其是衣裳和布景,可惜的是那天出来的早,没能看到歌舞。”
“那就找个人再去看看,总得摸摸底。”木惹儿道。
“他们已经认得我和吉星了,没法再去。”苏好意无奈道。
“我去吧!”幽荦一力应承:“见识见识那个姓董的到底有多大本事。”
“我和你一起去吧小达达!”木惹儿身体前倾道:“我可以女扮男装!”
“公主若是去了,我可就顾不得看别人了,”幽荦笑嘻嘻地说:“何况我独来独往惯了。”
苏好意看了看时候也不早了,就说:“耽误各位许久,今天就到这里吧!那明日咱们再碰头,定下来跳什么舞穿什么衣裳。”
吉星本就是坐不住的性子,又惦记着要去做胭脂香粉,所以第一个爬起来跑了。
玉如璧也起身告辞,衣旭在后面跟着。他从第一次见了玉如璧后就一直跟着她,时常在玉家门前转悠。
但他并不讨厌,所以玉如璧也没有驱逐过他。
木惹儿见司马兰台太高不可攀,于是便抓着幽荦不放,硬拉着他说:“上次的救命之恩还没谢你,你随我回府去,让我设宴款待你。否则我就不帮苏八郎,回头去帮那个董清平。”
苏好意也对幽荦说:“你若真通音律解歌舞,不妨去公主府上看看,她家有许多江南来的丫头,各个能歌善舞。”
幽荦本不要去的,听了苏好意的话,很有深意地看她一眼,仿佛在说:我这可都是为了你。
众人都走了,苏好意也打算回楚腰馆去。
正准备向司马兰台道别,却见墨童进来说道:“公子,马车备好了。”
“随我出城。”司马兰台对苏好意说了一句迈步就走。
苏好意不知何事,乖乖在后头跟着。
马车走的不紧不慢,司马兰台侧过头,苏好意恰好也转过脸来,二人目光相触,苏好意报以浅笑,像微风拂过春水。
“在车上睡一会儿,”司马兰台早就看到了她眼下的青痕:“到了叫醒你。”
“我不困,”苏好意摇头:“一会儿回家去再睡就好。”
“听话。”司马兰台的语气不是命令,却也不容拒绝。
苏好意半倚在靠垫上,认真闭上眼睛酝酿睡意。兰台公子是名医,大夫的话自然是要听的。
可好半天她也没能入睡,脑子里似乎有根弦总是绷着。
“把手给我。”司马兰台嘴上说着的同时就把苏好意的手牵了过来,用拇指从手腕横纹二寸处向上推拿至手心。
苏好意很快就松弛下来,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哈欠,抬了抬眼皮,朦胧的视线里是司马兰台清俊的侧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