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司马兰台扎了还不到一百天,所以声音还没有恢复。
“闭嘴吧你!”木惹儿实在绷不住了:“一会儿你别开口就是了。把这个治好,你就赶紧回草原吧!别留在京城了,也免得被父王知道。”
“回去?!父王说让我陪着他留在京城的。我突然回去,他不会怀疑吗?”朝古拉不干。
“你不是有两个妃子要生了吗?”木惹儿不耐烦道:“你就借着这个由头回去吧,我替你圆谎。”
说完也不管朝古拉答不答应,自己转身就出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才和幽荦一起进来。
朝古拉一见幽荦眼睛都红了,可又不敢轻举妄动。
只因木惹儿早就告诉过他,幽荦是三界外的人,轻易不要招惹。
更何况他如今变得如此尴尬,还得指着幽荦给他治呢。
幽荦这人平时都嬉皮笑脸,可对着朝古拉的时候却冷着一张脸,上前将布巾掀开,见朝古拉的胸口用刀刻了一只小乌龟,知道是吉星那小子干的。
幽荦盯着朝古拉胸前看了看,又把布巾丢了回去。
他只要看看症状轻重,好给药。
“这把药粉分作十二份,每日三次,石膏汤送服。”幽荦把药丢在桌上扬长而去。
渔鼓街芳菲巷,权倾世打马到一处宅子门前。
“大人,您进去看看可还满意。有不妥当之处,手下再去改办。”崔礼将宅门打开,黑漆门打开,迎面是一面莲花石屏风。
权倾世迈步进去,崔礼则留在了门外。
宅子不大,但精巧讲究。门窗都是雕花彩漆的,里头的家具也都一应俱全。
屋子应该空了有些日子,虽然打扫的很干净,却依旧透着一股岑寂。
夕照透过窗棂,照在屋子里的妆台上。
檀木的妆台雕工讲究,一把桃木梳子静静躺在那里,是崭新的。
那个女人的影子鬼魅一样从权倾世心里冒出来,她的发丝浓密,凉滑如青绸。
权倾世不知为什么会对那个女子念念不忘,明明连她的脸都没有看清。
在这之前他没有自己的宅子,是因为觉得没必要。
可自从遇到那女人之后,他不知怎的忽然想要有一处自己的私宅。
他心中有一个模糊的念头,想要像豢养猫儿一样,豢养一个属于自己的人。
当然,他并没有刻意去寻找那夜的那个女子,和对苏好意不同,她不过是一个香艳的梦。
一只山雀飞了过来,打乱了夕照的光影,也把权倾世从迷梦里唤醒。
他自嘲地冷笑,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摊开手掌看了看,那是那夜的女子丢下的。
这东西应该是个护身符吧,只是样子好怪。
权倾世拉开檀木妆台的抽屉,将那东西丢了进去。
也许有一天它会回到主人那里去,但这种可能太渺茫,更有可能一直沉睡在这抽屉里,慢慢腐朽。
第233章 草棚茅屋新嫁娘
秋意未歇,轩车当风。
苏好意他们一路行来,又早过了半月。
这一日,一行人来到太平地界,司马兰台便叫随行的官差原路回去了。
苏好意站在路上四下里打野眼,他们走的是山路,恰好停在高处,居高临下能看出好远。
东边有一处孤零零的小小村落,这时已是黄昏,各家的炊烟起了,袅袅依依。
苏好意呆呆望着,竟然有些痴了。
“八郎,”司马兰台在一旁轻轻唤她:“在想什么?”
苏好意这才回过神,指着那边的小村子说:“我是在看那小村子,小时候我常跟着姥姥走村串巷给人接生。妇人生产不择时候,常常早出晚归。每当赶上饭口,那户人家必要给我们做饭吃。有时候便是来不及做饭也会给我们带上几个煮熟的鸡蛋,有时走在路上也会有相识的人往我手里塞吃的。”
司马兰台知道,苏姥姥是苏好意心里的一块旧伤,每当遇到与其相关的人和事,苏好意都必定要黯然神伤。
“不如我们就去那村子投宿,”司马兰台轻轻抚了抚苏好意的头顶:“用我们带的点心和肉脯跟他们换煮蛋吃。”
“公子总是这么依着我,都把我惯坏了。”苏好意抿嘴笑,眼里流露的光就像子夜的星芒。
她知道司马兰台虽然不善言辞,却是个极温柔体贴的人。
很多人觉得他高傲冷峻,一是和他接触不多,另外也是因为那些人心思往往都不单纯。
其实就比如高照他们这些贵族子弟,对朋友从来都平易随和,一点儿也不拿架子,跟平民家的子弟没什么两样。
不过他们也不是笨蛋,对于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始终都会保有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