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云心又问她:“那天我走了之后,兰台没再难为你吧?”
“我们两个早就好了。”苏好意笑着说,多少有些害羞。
卓云心道:“那还是我们小的时候呢,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有一次他采药差点掉到悬崖下去,是我救了他。”
“那你可真是他的恩人。”苏好意诚心诚意地说。
卓云心听了不在乎地笑笑说:“我才不跟他一般见识呢,他别的都好,就是有些小心眼儿。说起来若不是当初我救了他,只怕他早就重新投胎去了,哪还有机会在这儿谈情说爱。”
苏好意听了很是意外,不禁问道:“师姐救过他?是什么时候的事?”
其实经过这几次往来,苏好意觉得卓云心这人不坏,不像一般女孩子那么娇气,也不怎么记仇。
“你肩膀酸不酸?”卓云心忽然问苏好意。
司马兰台也跟她提起过卓云心对自己有恩,所以苏好意并不怀疑。
至于司马兰台为什么对卓云心疾言厉色,大概是因为卓云心那次撞破了两个人的好事,司马兰台对此依旧耿耿于怀吧。
她的手法很特别,力道不大,却切中要害,让苏好意觉得特别舒服。
苏好意是个好学的,之前在楚腰馆就跟那些姑娘们学绝活,如今觉得卓云心按摩的手法挺不错就忍不住也想学,于是笑着说道:“卓师姐能不能教教我?等我回家去好给我母亲揉一揉按一按。”
苏好意一愣,有些奇怪地问:“卓师姐怎么看出来的?”
“我看你整个人有些紧绷,人一旦紧张,肩颈就会不舒服,我给你按按吧!”说着便把手放到苏好意的肩上替她揉捏。
卓云心又说:“那天在丹凤夫子住处我说想和你结拜,你可愿意吗?”
“师姐厚爱,我就是觉得有些自惭形秽。”苏好意道。
“难得你这么有孝心,有什么不行的,你要是想学,改天来找我就是了。”卓云心答应得好不爽快。
苏好意见她答应得如此痛快,不禁连连道谢。
卓云心却说:“我这人不耐俗套,心意才是要紧的。咱们撮土为香便使得,只要情意是真的就够了。”
可苏好意还有些犹豫,主要是怕司马兰台生气。
“有什么好自惭的,”卓云心推她一下:“不如咱们就在这里结拜吧!”
苏好意听了就说:“这未免有些草率吧。又没备三牲,也没有见证人。”
苏好意忙问:“找我有什么事?这么急忙忙的。”
“自然是叫你看热闹,兰台师兄要给人割鼻子了。”石勉喘着粗气道。
那人生起气来就不吃饭,还得她放下身段死皮赖脸地哄。
正在这时候,石勉跑了过来,冲着苏好意喊道:“八郎,我可找到你了!”
说着便拉着苏好意走。
苏好意回头跟卓云心说道:“卓师姐,那我就先走了,改天再去找你。”
苏好意吓了一跳,问:“割鼻子?割谁的鼻子?!”
石勉笑着说:“是兰台师兄要给人治病,就是那个总流泪的。快去看吧!”
此时,那个总流泪的病人已经躺在了平板床上,四周围了许多人。
司马兰台之前就提示过宇文朗他们,说这个人的问题可能出在鼻子上。
卓云心挥挥手道:“快去吧!”
苏好意跟着石勉来到了一间空屋,这一溜屋子都是用来处置病人的。
像这样的病没有别的治法,只能动刀将那多长出来的骨头拿掉。这件事对不已堂的弟子们来说都太难了,根本无法实现。
于是便请司马兰台帮忙,他的经验丰富,成功的把握大些。
后来他们顺着这个思路查下去,发现这人的鼻骨有问题,靠近眼睛两侧有增生的情况,因为鼻骨不断向上生长,压迫了泪腺,使得这人不断地流泪。
可找到了病因不算完,还要给他治疗。
司马兰台如此,让他们在平素的仰慕中又增添了几分亲切。
苏好意不禁感叹司马兰台其实很会收买人心。
司马兰台也没推辞,只跟他们说如果成功了,不能算是自己的功劳。
叫宇文朗他们去选利物,且也必须归他们才行。
平板床的上方有一张木架子,上面堆满了瓶瓶罐罐,还有刀剪之类的利器。
司马兰台已经给那病人用了止痛的麻药,小心切开鼻梁两侧的皮肉,用上止血药,以免流血浸染,看不清骨头的位置。
将多余的骨头用特制的银剪子剪掉,再仔细处理伤口并缝合,再撒上厚厚的药粉,能防止出血还能促进伤口愈合。
那人果然不再流泪了。
“这些日子要保持伤口清洁,不能沾水,”司马兰台嘱咐宇文朗他们:“伤口虽浅也有风险,千万小心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