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因为洞中过于气闷导致苏好意闭气,他便一块块的地去推堵着石洞的石头。
推了不到十块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却也见了天光。
此时刚刚天黑,夜空还只有几颗星星。
司马兰台缓了缓,又推掉几块石头,露出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缺口。
洞口的藤蔓上有不少水珠,应该是之前下了雨。
司马兰台小心地用水壶收集起来,爬到苏好夜身边,把不多的水喂给她喝。
苏好意手腕上的伤口很深,但早已结痂了。
她应该失了血,但远不到致命的程度。
司马兰台给她号脉,苏好意的脉象比刚才更弱了。
“八郎!八郎!”司马兰台一边叫着她的名字,一边推她。
但苏好意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随后司马兰台发现苏好意手里握着的瓷瓶,打开一看,里头的丸药殷红如血,只有黄豆大小。
他顿时就明白了,原来苏好意服用了仙源山的寒丹,这种药吃下去会让人在睡梦中死去,毫无痛苦。
司马兰台记得苏好意是带了不少药的,于是赶忙在包袱里翻找。把能用上的药都给苏好意吃下去,又用银针给她针灸穴位。
经过一番救治,苏好意似乎有了些知觉,但依旧不清醒。
司马兰台给她包扎了手上的伤口,之后在包袱里找了些吃的,就着洞口的雨水吃了下去。
他得尽快恢复体力,好照顾苏好意。
夜渐渐地深了,月亮升起来。
司马兰台见那月亮只剩一大半,想起拜堂那日还是满月,如今应该过去了至少三天。
苏好意是被肉香味勾醒的,她第一眼看到的是山洞洞顶,但并不认为是那个山洞,因为这里头的光线太过明亮。
稍稍侧脸就看见司马兰台在那里烤野鸡,他精神不错,穿戴得整整齐齐。
他们果然已经死了,否则她怎么会醒来,司马兰台更不可能如此有精神,只是——“死了也能吃东西吗?”苏好意好奇地问。
司马兰台看她一眼,也不说穿,只说:“不但能吃肉还能喝水。”
苏好意真渴了,摸了摸旁边的水壶,里头的水是满的。
“哎,死了也能喝出水的滋味呢!”苏好意惊喜极了:“这么说来,死真没什么可怕的。”
“小心烫,”司马兰台递给她一只野鸡翅膀:“本来想给你炖鸡汤的,可是没有锅。”
“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可补的,”苏好意凑过来说:“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原本以为死了只能闻香烟的。”
苏好意的牙又细又密,几口把个鸡翅膀啃得干干净净。
司马兰台又递了只鸡腿过去,苏好意接过来问他:“你不吃吗?你都瘦了,做了鬼还能长胖吗?”
“嗯,”司马兰台应了一声:“能的。”
“你说咱们怎么没到阴曹地府去?”苏好意压低了声音,仿佛怕被别人听了去:“该不会是死得太隐蔽,鬼差都没找到吧?”
“鬼不是怕太阳吗?”司马兰台指了指洞口道:“你可觉得不舒服?”
洞口的藤蔓被割去了一半,阳光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
“对啊,”苏好意眨眨眼睛:“戏文上是这么说的。”
看来戏文上说的也不对,没有阴间,鬼也不怕太阳。还能吃能喝,还……
“我……”苏好意伸手摸了摸自己前胸,她的心在跳。
她又去摸司马兰台的:“你的心也在跳!”
然后又捏自己的脸,是疼的。不放心,又去捏司马兰台的脸。
她的手油腻腻的,弄得两人脸上一片油光。
“我们……我们……”苏好意吓得把鸡腿都扔了:“这……这是……”
“我们没死,”司马兰台又把另一只鸡腿给她:“拿好,不要掉了。”
一只野鸡只有两只腿,他好不容易捉到的。
“怎么可能呢?”苏好意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怎么会没死?!明明你已经……,我也服了毒药了啊!”
苏好意压根就没报希望,所以对眼前的事实格外难以接受。
“我也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说起原因,司马兰台也同样困惑不解:“但我们是真的没死,这一点毋庸置疑。”
他们熬过来,只能说是奇迹吧!
苏好意看看手,又看看脚,看看山洞,再看看司马兰台。
摸摸石头,扯扯藤蔓,又啃了一口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