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手暴露在苍穹下,雨水从他苍白的指尖徐徐滴落,像打湿了一块玉。
林知安往右边看,“嗯”了声,两人靠的近,鼻息间时不时钻入一股好闻的木香,夹杂着冬日的冷涩,幽静绵长。
“我想种一些满天星,你不是最喜欢满天星了吗?”苏佋鸦羽似的睫毛垂下来看她,笑意轻然。
林知安茫然,“是……挺喜欢,但……”
苏佋截断她的话,手搭在她腰上往右边侧,嗓音温柔无害,“还有那里,我在想是种一片梨花树好还是桃花,安安觉得呢?”
林知安抬头不小心撞了一下他的下巴,苏佋却一点感觉都没有,沉迷在这片山景中。
好像认真和她讨论,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她想了想,“我觉得梨花好,梨花白,和枫树林也不会不搭配。”
“好,那就种梨花。”苏佋随和应下。
越往上走,树越少,风也越大。
林知安有点冷,牙关止不住打颤,苏佋把伞递给她,“拿一下。”
林知安乖巧地握住。
很快,她肩上披上一件卡其色长风衣。
苏佋批完,顺势从后面抱住她,贴着她的耳朵,嗓音低沉带着蛊惑,“你看到那边两个石头做的长方块了吗?”
“猜猜是什么?”
哪里有什么石方块?
林知安视线从斜坡上打湿的枯草丛移至平坦的山顶,心一缩,隐约有了一个答案,整个人开始抖。
不知道是因为冷风吹的还是什么。
“我……我不想猜,我们走吧,我好冷。”林知安把头缩进大衣里,转身想走。
苏佋双臂温柔抱住她,大衣把小姑娘裹成一个挣扎不开的茧,他垂眸亲了亲林知安的发顶,“安安不想猜就不猜了,我来说就好。”
“这是我们两个人死掉后的家。”
“安安喜欢吗?”
谁会在自己活着的时候就想着买墓地。
苏佋太不正常了。
他的思维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样。
而且他为什么要突然和她说。
林知安一卡一卡的抬起头,像掉帧的视频,对上那双清润盛满光的眼眸浑身发冷。
夹着雨的风斜进伞中,林知安手一松,黑伞翻滚在地,跌跌撞撞掉下台阶。
苏佋捧起她的脸,雨水顺着他俊挺的鼻尖滴落至她的脸颊,俯身,轻轻啄她的唇,像是品尝珍爱多年的酿,痴迷沉醉。
他嗓音低哑,无名指有些颤,“安安,我们到死也不分开。”
看墓地的事过去一周了林知安还没缓过来,在展厅办公室时不时发愣。
唯一的好事是苏佋出差了,她暂时不用面对他。
周阳阳工作日要上班,平时就她一个人呆着,秦墨团队的人和林知安熟了之后也知道她怕生胆小的性格,很照顾她,有什么需要应对的问题和采访能挡则挡,完全把她当成了吉祥物。
林帆工作的事,她已经沟通得差不多了,但还没和林帆说。
她准备下午去他住的地方看看。
秦墨把一个纸袋放在她面前,挡住了手绘板的屏幕。
林知安仰头不解。
秦墨:“这是阳阳让我给你带的下午茶。”
“哦,好,谢谢。”林知安一整周都蔫儿了吧唧的,把下午茶放在一旁,继续画。
秦墨手上也有一份,吸了口,嘟囔道:“这丫头怎么喜欢这么甜的。”
看来他们两个进展得还不错。
林知安笔尖一顿,秦墨好像认识很多各行各业的人,或许……
她抬头,眼神有些躲闪,“秦……秦墨,你认不认识做律师的呀?”
“律师?”秦墨嚼完珍珠才开口,把奶茶放到一边,“你要打官司?”
林知安手指不安地摩挲着笔套,“有些问题想问。”
顿了顿,又说:“你能不能不要告诉阳阳?我不想让她担心。”
秦墨注视她两秒,像是想从她脸上找出什么端倪,边翻微信边说:“维权吗?还是财产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