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山医院在一条宽敞大道的尽头,周围的树高而茂,许是为了让医院在秋冬也不显得死气沉沉,这些树多是常青树,深绿色一片看过去,像寂静的毯。
“这医院是私人的吧?听说过好几次。幕后老板是那个……那个谁来着?好有钱的嘞,一般人都住不进来。”出租车司机好像第一次来,边好奇张望边唠嗑,“姑娘是来看家人还是朋友哇?生病了?”
林知安当然不可能告诉他那个谁就是她丈夫,扫完支付码,收起手机,含糊而礼貌地答:“嗯,找人,谢谢您。”
苏佋给她留了司机,但她没用。
不过今天确实和往常不一样,以前她要是不肯上车,司机肯定会跟她一路,虽不敢和她说话,但会哭丧着脸仿佛说:“您就这么走了,我们饭碗也丢了”。
今天司机听到她不用车,什么也没问,顺从地回到车上待命。
扬山医院的大门并不像普通医院一样常开着,只留了一个小门给外面的人进出,还必须经过保安室,看管极其严格。
林知安在里面走了一圈,到住院部门口停下,突然觉得自己这样过来太冲动了。
她不可能找到帆帆的。
一栋楼就有这么多房间,每一间都进去看一遍,少说要半天时间。更何况,苏佋真的会堂堂然把没病的人关在这里吗?不怕被人发现?
不过她还是打算找人问问,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或者送餐的护士是最好的选择,不管人在哪儿,总是要吃饭的。
“请……请问可以向你问一个人吗?”她怯生生地拦住一个抱着脏衣服出来的女生。
女生警惕地打量她一眼,“您说。”
“你见过他吗?”林知安举起手机把照片朝向她。
女生仔细端详几分钟,“他是您的谁呀?男朋友?”
林知安摸了摸鼻子,闷声道:“不是,是我弟弟。我现在联系不上他,也不知道他……病房在哪儿。”
听完她来意女生神情放松了许多,又重新看了一遍,“你记错医院了吧,我们医院没有这个人。”
林知安疑惑地看着她。
这医院这么大,没见过也很正常,她怎么这么笃定。
女生察觉到她目光,挑高眉毛颇为自豪道:“这个医院所有衣服床单都是我管的,这里每一个病人我都见过,甚至连……”
她往顶楼瞥了一眼,将后面的词隐去,眼睛咕噜咕噜转,“反正,我能百分之一百确定,这里没有这个人。”
“会不会……有密室之类的地方?”林知安眨了眨眼,继续问。
女生笑出来:“你以为拍谍战片呢?扬山医院虽然名头大,但我在这里工作几年了,除了薪资比别的医院高,医疗资源好点之外,就是一普普通通的医院。每年政府也会派人来审查勘检医院的软件硬件,怎么会有密室。”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岔了?
林知安蹙了蹙眉,从袋子里拿出一张画纸。
“那……那这个地方,是病房吗?”
相机被苏佋藏起来了,家里找不到。她只好靠记忆将视频里的内容复原出来。
“哇……这是画的嘛?”女生眼底布满了惊叹,把脏衣服放到地上,在工作制服上拍拍手,想碰又不敢碰,凑过去说:“要不是黑白的,我还以为是照片呢。你好厉害。”
林知安被夸得脸有些红,抿了抿唇“嗯”了声。
“唔,这确实是我们病房,但这个窗……”女生思索了几秒,“只有顶楼会是这样斜着的。”
她轻声咕哝,“可是顶楼只有……住着呀。”
“谁?”林知安没听清。
女生好似很避讳那个人,含糊道:“没什么。”
她抬起头,重新审视了一遍林知安,神色认真极了:“您稍等我一会儿,我得找人问一下。”
林知安从她神情里读懂这间房间的特殊性,拉住她,“你……你帮我上去看一眼有没有人就好了。我只是担心他,没别的。”
女生想了很久,又问:“只用确定人在不在?”
林知安有些无奈,苦笑道:“我真的是他姐姐,而且我也不上去,不用担心我会做什么。”
“好吧。”女生颇为义气地拍拍手,抱起脏衣服,“这些衣服臭死了,我先放到洗衣房,你就在这块别动。”
“嗯。”
住院部左侧一片是花园,有医生带人过来做操,有护士推轮椅出来晒太阳,甚至还有穿病号服的人捧着书看得津津有味。
如果林知安没看到右边的老奶奶眯着眼睛张开没有牙齿的嘴巴,冲她阴恻恻地笑的话,她或许不会觉得这是个精神病院而是个养老院。
她心有余悸地咽了咽口水,默默往旁边挪了几步,在一个穿长裙的女人旁边坐下。
长椅位置很空,坐两个人绰绰有余。
而且只有她和自己一样,穿着随便,行动自由,没有特定的人看着。
女人拿着笔,像是在画画,一头漂亮的长发挡着侧脸,睫毛从发丝边缘探出来,卷翘精致,虽看不到整张脸,却不难看出是个岁月宽恕的美人。
林知安有些好奇她在画什么,微微侧过身,结果女人一动,她就听到了类似镣铐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qaq昨天写的不满意就全部删掉重新写了,所以有点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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