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音双手握着刀柄,刀一半插在北逸右侧胸膛处。
白色的睡袍,瞬间染红,殷红的血,一路往下。
而北逸,却是连眼皮也不带眨一下,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容音。
这一刻,容音的脑子一片空白,耳边“轰轰”响着,世界好像变的除此之外,什么声音也没有。
她的眼眸里闪过惊恐与慌乱。
而北逸却在这个时候,双手握住她的双手,竟是将那刀往他的身体里又是插进了几分。
容音的手上,有暧暧的鲜血沾着,以及被他的大掌握着的那种感觉,让她一时之间分寸大乱。
快速的收回自己的双手,就那么瞪大了双眸,一瞬不瞬的看着还留在他胸膛上的刀。
脚下一个趄趔,对视上他那双平静而又深睿的眼眸时,容音猛的一个转身,逃一般的跑出房间。
走廊上,齐进手里拎着一个袋子,正朝着这边走来。
容音小跑着朝着电梯而去,在走廊上撞到齐进。
“容音姐……”齐进唤着她,然而容音并没有理会他,反而跑得更快了,不过眨眼功夫便是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齐进有那么两秒钟的微怔,然后大脑像是开挂一般。
刚才,他好像在容音姐的手上,还有衣服上都看到了……血。
血?!
齐进猛的朝着房间跑去,“北爷!”
当他却看到北逸胸口处的那一把刀时,整个人僵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北爷,你别动刀。”齐进扔了手里的袋子,一个箭步走至北逸身边,掏出手机快速的拨打着保臻的号码,“保少,我齐进。北爷中刀了,君锦酒店顶楼总统套房。好,我知道!”
“北爷,保少说十分钟,他到。你不能动刀子。”齐进一脸冷肃中带着紧张的看着北逸说道。
“嗯,”北逸一脸平静又淡漠的应了一声,就好似这刀子并不是插在他的胸膛上一般。
容音疯了一样的开着车,几乎将车速飙到了最高。
双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掌心处还沾着血渍。
白色的睡袍上,同样也沾着殷红的血。
那一声“噗哧”,刀入肉的声音,就像是魔音一般,在她的脑海里久久不能消去。
她真的把刀插进了北逸的身体里,然而此刻她却一点高兴的感觉也没有。
反而竟是这般的慌乱与害怕,甚至是痛苦的。
明明她应该开心的,这七年来,她最想做的事情,不就是手刃仇人吗?
尽管这一刀并不能要了他的命,但却泄了她的心头之愤。
然而,为什么她却没有那种报仇后的快感,反而只有深深的罪恶感。
北逸,明明就是他该死。
可,为什么,她有的只有心痛,就像是这一刀,是插进她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吱!”
容音一个急刹车停下,额头一下一下的撞着方向盘。
脸颊上竟然有湿湿的感觉传来,伸手一摸,却是发现她竟然哭了。
哭?
容音看着自己的掌心。
血和泪混杂着,是那般的触目惊心。
她无法相信自己竟然为了北逸那个绝情的男人流泪。
她最后一次流泪,是在分娩台上,撕心裂肺的求着北逸,让她看一眼孩子。
然而,他却是连头也不回一下,连眼角也不曾瞥她一下,抱着没有生命的孩子离开。
自那之后,她便再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这七年来,哪怕再苦再累,哪怕差一点丢了自己的命,她也不曾流过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