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拓:“我以后做律师会专攻文娱这块,到时候你妈就不会再被人骗了。”
安久久:“……哦。”
迟拓顿了顿,说:“我也不会像岑颖那样的……”
安静。
半晌,迟拓听到安久久很轻的嗯了一声。
嘴角翘起,他抬头,然后再次面无表情地往安久久下巴下面竖起了一本错题本:“……你这件衣服丢了吧。”
领子旧到里头还能再塞进一个人。
还在兢兢业业转着头工作的电风扇此刻正好吹到餐桌这边,没有错题本压着的试卷被风一吹,慢动作一样散了满桌。
混乱中,安久久捂着胸口的领子忿忿不平:“你不看不就完了么!”
迟拓:“……你自己怼到我面前的。”
“闭眼不就行了!”
“……你还做不做作业了?明天不上学了?”
“你好烦!”
因为父母郁闷了好几天的安久久终于恢复了鲜活的模样,张牙舞爪哼哼唧唧的开始啃自己的数学试卷。
迟拓留在这里陪她做完最后一道数学题,打着哈欠嫌弃她木头脑袋却又不厌其烦的把公式拿出来一遍遍的演示给她看。
所以安久久想,她有迟拓就够了。
安怀民、岑颖甚至还有那些走近过她又毫不犹豫掉头就走的过客,都不重要。
她身边有迟拓。
十八年了,永远站在她这一边的迟拓。
足够了。
第五章
其实迟拓这个人倒也不是二十四小时都稳如老狗的性格,他有些很诡异的强迫点。
比如跟人发消息他会把字数卡在三的倍数,只要不是正式考试他就会忍不住去算客观题的分数,哪怕放一道是非题也要把客观题总分控制在三的倍数。
不过这些都不算太大的问题,有急事的时候他能克服自己发不计字数的消息,正式考试的时候他也能忽略客观题的总分。不会影响生活,最多就是被知道内情的安久久拿出来嘲笑罢了。
迟拓有一个隐秘的、真的会影响生活的强迫点——他对承诺有强迫症,只要答应了的事情,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一定要做到。
安久久印象最深的就是小学的时候,那会安怀民刚刚外调,她妈妈王珊珊一个人带孩子操持家里手忙脚乱经常出现出门忘记带钥匙或者送孩子上学半路想起来家里是不是没关火这样的事情。
那时候迟拓的妈妈张柔就会来搭把手,有时候王珊珊实在是脱不开身,张柔就会送两个孩子一起去上学。
王珊珊很感激张柔,所以会主动在俩孩子放假的时候把他们带出去玩,给同样艰难学做家庭主妇的张柔放个假。
那年天很冷,俩小屁孩放寒假,市少年宫搞了一个人造冰宫殿,很多孩子都去玩过了,安久久也吵着要去玩,可门票紧俏,王珊珊用了之前工作还残留的一些人脉关系给人送了两箱苹果才好不容易搞到了两张票。
结果到了人造冰宫殿,人山人海,大部分都是爸爸妈妈带着一个孩子来的,再不济也是外公外婆爷爷奶奶带着娃,像王珊珊这样一人带俩孩子的勇士几乎没有。
江南长大的孩子很少见到这样大面积的冰墙,冰墙里头游乐设施多,一群孩子到处疯玩,安久久更是泥鳅一样钻进去抓都抓不到。王珊珊让两人别走散喊得嗓子都劈叉了,最后还是没敌过人群推搡,低头看了眼手机的功夫孩子就不见了。
最后还是迟拓把人找回来的,安久久这娃一抬头发现妈没了就随便跟了个穿着差不多衣服的女人走了,要不是迟拓发现揪了她一把,王珊珊就得去广场广播那边寻人了。
所以回家的路上王珊珊拉着两个孩子的手,笑着跟迟拓说,要不以后就由你来保护久久吧。
她真的就是半开玩笑半夸奖迟拓懂事的意思。
没想到这小男孩严肃着一张脸想了一分钟,点点头:“好,我以后保护安久久。”
誓言一样。
当然,那时候谁都没把迟拓的承诺当真。
只是八岁不到的迟拓当天晚上回去就说自己要去练拳,他也不知道要练什么拳,只说要打架厉害的,张柔本着强身健体的想法把他送到少年宫,他看了一圈看上了自由搏击。
那天之后,迟拓每天上学放学也都会等安久久,一本正经地让安久久走在马路靠里的那一边,遇到那种流里流气的小流氓也会站到安久久前面挡着对方的视线。
他会跟她说:“没事,别怕,我在。”
他就这样在谁都没有在意的年纪里许下了人生第一个承诺,守了十年。
十年后,他又给安久久一个承诺,他说他会帮她。
这一次仍然像十年前那样,说出要求的人只是一句玩笑,而应下的那个人,认了真。
***
“……这是什么?”秘密基地里,安久久很疑惑的接过了迟拓递过来的一叠纸。
居然不是数学试卷。
“杨正谊导演的资料,还有他这五年找的女演员的资料。”迟拓翻到最后两页,“后面我做了总结。”
最后还有图表。
图表还是彩色的,有卡通标志,主打一个严肃又活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