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在听到声音的时候就站了起来,披好斗篷:“是。”
乌雅氏也坐了起来,听到胤祚凄惨的哭声,只觉得心里揪着疼:“额捏,我也去看看。”
塞和里氏听到这话心里面又是高兴,又是纠结。
高兴的是乌雅氏可算是关心了小阿哥。
纠结的是,今日难产,乌雅氏本就耗尽了力气,此刻若是再出去吹风,就怕落下病根。
乌雅氏没等塞和里氏说话,只是脸上带着一丝焦急,对旁边已经起身的嬷嬷说到:“张嬷嬷,把我的斗篷拿来。”
张嬷嬷是理性之人,更是清楚女子若是月子期间没把身体养好,日后落下了病根,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她劝说道:“德主子,小阿哥那边不如就让老夫人去吧,您一切要以身体为重,可不能落下了病根啊!”
乌雅氏咬着下唇,望着她 ,红着眼眶,摇了摇头。
冬雪六神无主地跑了回来,慌乱地喘着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到:“主子,主子,有人,有人要害小阿哥!”
乌雅氏听到这话,眼前一黑,塞和里氏急忙扶住了她,而后看向冬雪,问到:“怎么回事?”
冬雪冷静了下来,有条理地说道:“我和秋叶一同出去,六阿哥的乳母告诉我,六阿哥一哭她就起身了,而后发现窗户没关。”
“我让秋叶在那边盯着人,并且通知了李总管,让李总管把他们看收起来。”
李总管是永和宫的总管太监,负责永和宫的安全。
“现在可是二月,冬雪初融,正是冷风刺骨的时候。”塞和里氏咬牙切齿,但还保留着一定的理智:“快让小钱子去请太医来!”
“是。”冬雪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快步向外面跑去。
乌雅氏也在这个时候稳住了心神,一只手抓住被单,另外一手掀开被子:“我去看看。”
说着,她的身体不住颤抖着:“有人要害他。”
她不想见孩子是因为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不想伤害到他。
近日以来,她脑子里面总是有些不太好的念头出现,想要控制,但又控制不住。
“额捏。”乌雅氏望向了塞和里氏。
塞和里氏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六阿哥是有大福气的人,是皇上的儿子,老天爷也会保佑他的。”
“你千万不可乱了方寸 ,你好好的,小阿哥才会好。”
话虽如此,塞和里氏也知道,她无法阻拦一位担忧孩子的母亲。
乌雅氏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被塞和里氏以及张嬷嬷搀扶着,披上厚厚的斗篷,满脸焦急地向着胤祚所在的永和宫西侧殿走去。
此刻,忙完一天政务的康熙正带着梁九功经过承乾宫,向永和宫的方向走。
看到永和宫灯火通明,他皱起了眉头,旁边的梁九功更是被吓得汗水直流。
是谁走漏了消息?皇上身边有德嫔的人?
小钱子正好从永和宫中跑了出来,被康熙身旁的护卫拦下。
“皇,皇上……”小钱子双腿一软瞬间跪在了地上。
梁九功上前一步,询问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可是永和宫内出了什么事儿?”
“冬雪让奴才去请太医来,说小阿哥,小阿哥受了寒。”
梁九功听到这话,瞬间看向了康熙。
康熙眉头皱了起来,眼中带着怒火,越过小钱子,大步向着永和宫走去。
梁九功坠在后面,让康熙身边的另外一个小太监代替小钱子去请太医,而他则是拉着小钱子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永和宫前院西侧殿内,胤祚感受着落在自己脸上的温热的泪珠,一时之间有些无措,他怔怔地仰着脑袋,望着乌雅氏。
他被母亲抱在怀里。
冻僵的手脚被母亲温热的体温焐热,母亲的双臂,隔绝了吹来的寒风。
她刚刚生产,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腥气。
乌雅氏柔软的手掌护住他的头,另外一只手则托举着他,让他靠在她的怀中,轻声呢喃:“别怕,额捏在呢,额捏在呢。”
胤祚紧绷着的神经逐渐放松了下来,被人暗害的恐惧消散了许多。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像是在试探一般,小心翼翼地抓住了乌雅氏的衣角,在发现没有被拒绝之后,又把脑袋贴在了德妃的手上,轻轻蹭了蹭。
原来,被母亲抱着是这种感觉吗?
胤祚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扬了扬。
乌雅氏也感受到了手臂处贴过来的婴儿娇嫩且温暖的皮肤。
她身体变得僵硬了一些,随后,她抱着孩子的双手紧了紧,含泪的双眸微微弯曲,让她显得愈发温柔:“别怕,别怕。”
康熙正好走到门外,看到了屋内的这一幕,心中的怒意瞬间消散,转而化为疼痛和怜惜。
殿外,宫女太监以及负责照看胤祚的嬷嬷们跪了一地。
乌雅氏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怀中小小的人儿身上,并未发现康熙的到来。
而胤祚早已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向着他们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