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至此,时川却率先软下心肠,他听得动容,忍不住柔声顺着话题安慰了女人几句:“一定会没事的,再说有我在他身边呢,无论什么情况,我都会尽全力保护好游洲的。”
几秒后通话结束,时川却尚未从刚才的思绪中抽离。他扶着额头静静思忖了几秒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直到看见面前多出来一条绵延的光带才怔怔抬眼。
游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刚才的小憩让他的精神头恢复得不错,毛毯下小脸红润,玻璃珠似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时川,看样子已经将刚才的对话收录了个大概。
时川被他吓得心脏漏停一拍,反复深呼吸几下才平静下来。他哭笑不得地将人请进来,再抬手替这位祖宗开了灯。
“怎么回事啊,一声不吭地站在门口,想把你老公吓死?”
游洲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走进书房,然后理直气壮地推开人,径自坐在时川刚才的位置上。
“刚才在和师娘打电话?”
时川红袖添香般在游洲的右手边坐下,谄媚地替人捶了捶肩膀,“叫这么生分干什么——明明是我岳母。”
“刚才不是睡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起来了?是打电话的声音吵到你了还是口渴想要喝水?”
游洲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杨师娘也是来说这件事的吧?”
“嗯,她听起来挺自责的,总觉得这件事和自己脱离不了关系。我听着也怪伤感的,你明天如果有时间去陪陪师娘吧,她最近怕是不敢主动联系你,唯恐会勾起你的伤心事。”
游洲没待他说完便已经点点头,轻声追问了一句:“你也会陪着我一起去?”
时川摸了下他的头发,肯定之意不言而喻。片刻后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不过我倒是真没想到......师娘在大事上还真是不含糊,一点不夸张,我听她的语气,不光是像是想替你解决这件事,怕不是连人都想一并解决掉了。”
游洲似笑非笑地瞥了眼时川,“以前一直以为你丈母娘挺温柔的?”
时川诚实地点点头。
“当年她在听说我父亲对我做过什么之后,可是单枪匹马找上门,硬生生地把人送进了医院,”他停顿片刻,轻轻拍了拍时川垂在身侧的手,半开玩笑似地调侃道:“所以说师傅和师娘都不是那么好惹的——现在总算知道人不可貌相了?”
时川看见游洲在自己面前装出一副假正经的模样便觉得好笑,但心底深处却也对游洲那晚说的话格外认同。
此时他静静凝视着面前这个形容枯槁的女人,脑海中没由来再度浮现游洲熟悉的面容。
人不可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