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袭咏尊望着正收拾行囊的采心落寞的身影。昨晚,她与双亲为了他而争吵,今早就决定随他回家。
“不去和他们道别吗?”袭咏尊走到她身后抱住她。“去和他们说,-是随我去散散心,过段时目便回来,让他们心中有底,往后也好再劝他们接受我。”
你倒是会做人。采心瞄他一眼,笑了笑,不说话。
袭咏尊带着她坐到一边的凳子上。“-若一字不提就离开,他们会伤心,会更怨恨我。”
她眉头一动,像是认同了他的说法,点了点头。
袭咏尊愉快一笑。他说的话她愿意听,甚至能影响她的决定他的耕耘,开始有收获了。
采心离开不久,袭咏尊打住思绪,询问门外模糊的人影!
“我都把她骗走了,你还不现身?”
那道人影笑了两声,飞快钻入房内。“你的感觉很敏锐嘛。”
他正烦恼着怎么调开采心,没想到袭咏尊先行动了。
“蓝兄,采心以为你重伤了我,恨不得替我报仇血恨,你别让她瞧见我们在一起。”
“我是那么不知趣的人吗?”那道人影走向袭咏尊。
“你家里有急事找你呢,我来报信的。”
“我并没收到讯息啊?”
蓝杉突然一脸凝重。“你母亲出事了。”
袭咏尊狐疑道:“我走后,她都在帮我解决和闻人家的婚事,怎么会招惹别的是非?”
“我说的就是闻人家。”蓝杉取出一封密函交给袭咏尊。“你母亲安排闻人悠然远嫁东瀛,闻人卓然一怒之下抓走你娘,要胁家人若不把闻人悠然带回,便要处决你娘,期限三日。”
“几时发生的事?”
“不久之前,这消息是司寇家的人透露给我的,你再不赶去搭救,我怕你娘出了差错,你会后悔一辈子。”
“我立刻出发!”袭咏尊毫不犹豫的起身,踏出门口时却想到一件事。“我还得等采心”
“你再不走就来下及了,许采心的爹娘我认识,他们没那么容易让你把女儿带走。”蓝杉摇头一叹。
“你想想,从这赶到闻人家要好几天路程,再耽搁可能就见不到你娘了。况且你带着她,行动方便吗?”
袭咏尊略一考虑,觉得蓝杉言之有理。“我留个信,让她再待几天,等我救出我娘再来带她走。”
“你放心去救你娘吧,我会替你看好她,不让别的狂蜂浪蝶接近!”
什么?留书请他帮忙写?
“什么她反正没看过你的笔迹,谁写都一样真是麻烦,怎么写呢?”蓝杉看着空白的纸,一阵为难。“采心小心肝,我娘出了”草拟几句,他忍不住想吐。“真是肉麻该怎么叫她啊?”
“咏尊!”紧闭的门倏地被打开。
蓝杉躲避不及,看着采心跑进来。
“咦?”一个不修边幅的男人站在房中央,手拿一纸信笺,容貌体态都不是袭咏尊的模样。
“你是蓝杉!”采心认出他,心中掀起波澜。“咏尊呢?”她大眼睁得浑圆,观望四周。袭咏尊不见了,蓝杉却在这,她离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蓝杉不知如何说明,支支吾吾。
“你和他在搞什么把戏?”采心大步冲向他。“不要再玩花样了!”说完她腿风一扫,关起房门,摆开架势。
蓝杉的目光转了又转,早知刚才见她就跑,便不用应付她的逼问。
“我和咏尊能玩什么花样?”
“上次不就合谋扮伤患,一个当白脸,一个充黑脸,还不是为了说服我?”
“咏尊说了?”见情势不对,蓝杉找着可逃之机。
“你们那点小技俩想瞒我?还太嫩了!”
“采心——”门外又飘进两道身影。
采心爹娘的出现,彻底封杀了蓝杉的逃脱路线。
“采心,-真要和袭咏尊离开蓝公子,怎么你也在?”见女儿房中有别的男子,采心的爹楞住了。
“那是什么?”采心的娘眼尖地瞧见桌上有一迭东西,飞快上前取来一看。“是信落款人是袭咏尊?”
许家三口猜疑的凑上去端详!
“笔墨未干。”这信是刚刚写的。
“你冒充咏尊——”写信给她?采心脑中闪过各种不吉利的猜测。
“蓝杉,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她原本打算跟在袭咏尊身旁,假装让他驯服了,再暗中引诱他说溜嘴,没想到蓝杉又来搅局。
无路可选的蓝杉急忙摇手道:“误会、误会!”
采心一点也不信任他,威胁道:“你说清楚,咏尊躲哪去了?你来这又是为了什么?”
“他回家了!”
“我不信!”那家伙不是要带她一起走吗?
“是真的啊!”蓝杉欲哭无泪。“我们无冤无仇的,我骗-做什么?”
采心半-起眼。“别又回到老话题,上次你还不是”
“上次是他交代我骗-!”蓝杉一时着急,说漏了嘴。
采心冷笑两声:“总算泄底了?”
“采心,这袭咏尊和蓝公子是不是有事瞒着-啊?”采心的爹娘观察着女儿不悦的神色。
“蓝杉!听见我爹娘的疑问没?”采心摩拳擦掌。“你给我交代清楚!”
这一家子的兵器拳脚逼近他围攻,蓝杉支援不住,只好出卖朋友!
“住手!别打了,我说、我说!咏尊是假受伤,是我画的,他的目的是要逼许姑娘心有愧疚,洗手不再从事这行!”
“啊,我就知道袭咏尊是个卑鄙小人!”许家父母闻言暴怒。
“如此而已?”采心仍有疑虑。
“咏尊是诚心为-着想,许姑娘,别再疑神疑鬼了”
“采心,不要信蓝杉的话!爹娘行走江湖多年,听过的事比-吃过的米多,这袭咏尊不是个愿意吃亏的人,-曾害过他,他会善罢干休吗?”
爹娘的反驳搅乱了采心的思考能力没有袭咏尊在身旁,她竟有了撑不住的虚弱感!
“我去找他问清楚!”采心不假思索的冲出门外。她尚未解开他亲近她的谜底,怎能放他一走了之?
“等一等啊!”没等娘亲劝阻完,离开的采心又跑回来问蓝杉!
“咏尊去哪了?”
“回家去了”
“居然丢下我,他是什么意思。”不告而别,罪加一等!跺了跺脚,急性子的采心飞奔而出。
“慢着,许姑娘,他回家是有急事!”蓝杉追了出去。
阳光照耀大道,尘烟飞扬。
“许姑娘,-先停下听我解释啊!”蓝杉施展轻功,奈何采心先一步抢走他的坐骑。“-,我的马!”
她骑着桀惊的烈马,以驭风之速将他甩得远远的。
“许采心!”落后不止一大截,蓝杉见追上无望,悻悻然的停在路边喘气。
风烟迷蒙,前路茫茫.
采心握着缰绷的手心,勒出了鲜明的红痕。
“咏尊”在疾风中轻呼他的名,明知不会有人答应。焦虑的眉头深锁,采心感到害怕。
到底他是像蓝杉说的一心爱慕她,还是像爹娘说的有预谋的戏弄她,对她的感情也是假的,只为报复她?
辗转两个日夜,终于在一个霞光绚烂的黄昏,采心抵达了金陵。
在袭家找不到咏尊的她,苦恼的路过闻人府邸,却意外的在门外大树边,看见袭咏尊偕同一名女子走出府外。
那女子很是面熟,雍容华贵,是袭咏尊的前未婚妻,闻人悠然。
采心急忙躲起来。
他在笑,气色良好,似乎一切如常
她茫然的摸了摸脸颊和微乱的发丝,她笑不出来。
她的样子可能很颓丧,她忽然十分在意自己的外貌。惘然的看着袭咏尊和闻人悠然走向市集。采心迟缓的跟在他们俊方。
“悠然。”袭咏尊唤着身边女子。
采心清楚听见,还有自己心窝抽痛的声音。他为何那么亲昵的叫闻人悠然呢?
闻人悠然闻声收回视线,凑近袭咏尊。
“-可会累?”袭咏尊状似体贴的关照道。
闻人悠然腼腆一笑。“没事,我们先去见你母亲。”
“谢谢,这段日子,难为-了。”袭咏尊漫步行走。“-我既已确定,是该早点让-弟弟死心。”
在街道转角处,侧身转弯的袭咏尊,心中无由抽了一下。
他疑惑的悄悄转视周遭,竟瞥见一道念念不忘的身影。
她怎么来了?蓝杉替他留书,她看了还不放心,莫非是怕他与闻人悠然死灰复燃?
袭咏尊惊讶的看着采心走两步踩到路人、走五步撞到摊贩的窘态。
“袭公子?”闻人悠然察觉袭咏尊平静的态度在瞬间变得异常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