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将新帝“不修功德以致天谴”的罪名坐实,坐死!
若真如书中所说,新帝今夜无碍,那么便是他为新帝在佛前苦苦哀求生了效,这个帽子他是躲不掉了;
若新帝死了,便更应了这句话。
“太夫与陛下父女情深。既然如此,老衲也不便阻拦。人有诚心,佛有感应,太夫一定会如愿的。”常念低头宽慰了一句,伸手引玉攸容去药师殿。
“方丈,不是这个方向。”
“太夫想去的是?”
“普贤殿。”
普贤菩萨,尚行德,凡行必报,最宜忏悔业障。
常念扒着菩提念珠的手顿了一下,引着玉攸容转向普贤殿,“请太夫随老衲来。”
殿中无甚杂物,只有佛下蒲团若干。
玉攸容在蒲团上跪下,双手合十合上眼。
身后仆从护卫皆退了出去,厚重的大门重重关上,将门外簌簌的下雪声隔绝在外。
突然,有细小的声音自身边传来。
玉攸容睁开眼,就见梅盛雪正跪在他的身旁落后一点的位置,背脊挺得笔直,双手合十,眉眼低阖。
“你怎么在这儿?”
“太夫让我跟在您身边。”梅盛雪睁开眼。
玉攸容失笑,目光自他微红的额头上扫过,落到他被红色僧袍掩着的平跪在蒲团的膝盖上,“膝盖不疼吗?”
梅盛雪摇了摇头,“我可以和您一起念经为陛下祈福。”他目光低垂,落在太夫铺在地上如同紫藤花在地上蔓延盛开的裙角,“或者为您按摩缓解头疼。”
“好孩子。”玉攸容笑了一句,直起身,而后伸直了双腿坐在了蒲团上,看向梅盛雪。
梅盛雪垂眸,学着玉攸容在蒲团上坐下,伸直了僵硬刺痛的膝盖。
“手拿来。”玉攸容伸出手。
梅盛雪搭上他的手。
玉攸容两只手将他的一只手拢着,轻轻搓揉。
原本被冻得失去了知觉的手被轻柔着,渐渐恢复知觉。同温暖的热度一同传来的,是关节处如蚂蚁反复爬过的痒意。
突然,一丝冰凉落在手背,他忍不住弯曲了一下手指。
“别动。”玉攸容指尖沾上玉容膏,在梅盛雪手被冻红冻肿的地方轻轻涂上。他在等待时找画屏要的,刚刚倒是忘了给他,幸好他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