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是取自山洞深处一汪清泉,壶是洞中石壶,柴是悬崖上的一颗树木,茶是山顶茶树,茶香氤氲,雾气升腾。
“临月山庄已切断后路。”溥欢看了一眼外面天上闪烁的信号,拿起壶,将滚烫的水冲入茶杯中。
“鳖已入瓮。”肇叶飞冷声道。
“还没。”溥欢五指端起一杯茶放在他身前,“我们用完早膳就差不多了。”
肇叶飞抿了一口茶,“你以前来过这里?”
“一个前辈洞府。”溥欢也抿了一口茶,随意闲聊道,“我年少时锻炼胆量,徒手从山底往上爬,爬了三天四夜,爬到一半的时候,下起了暴雨,我战战兢兢不敢动弹,只敢像螃蟹一样横着爬。”
肇叶飞眼中露出笑意。
溥欢也笑,捻起一块糕点喂入嘴中,“结果意外发现了这个山洞,不像话本里说的那样有前辈坐化的尸骸和武林秘籍,只有满山洞的剑招。我躲雨的时候跟着山壁上的剑招学,入了门,后来凭着这剑招拜入了临月剑庄,也不算骗他们。你呢?”
“我自小由师父在雪山带大,从小练剑,直到出师挑战,胜就继续,败就回来闭关,出关继续挑战。”
“没了?”
“没了,很无趣。”
“不,很纯粹。”
“阿欢。”
“嗯?”
“你婚事需要过问父母意见吗?”
溥欢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抬眸看向他,“我父母双亡。”
“我父母生下我后便出海游玩,每年只有东西从海外寄回来,我从未见过他们,可以看作是死了。”肇叶飞将杯中茶缓缓喝下,抬眸与溥欢对视,皑皑冰雪中仿佛有火光自山中升起,“他们管不了我。”
溥欢垂眸,笑着打趣,“叶飞想娶个怎样的妻子?”
“能与我山间煮茶。”肇叶飞的声音响起。
正在煮茶的溥欢:无端觉得茶有些烫口。
“能与我论剑,能与我并肩。”肇叶飞如雪山般干净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不是妻子也行。”
溥欢抬眸看向他,正对上他灼灼双眼。
沉默片刻,他低头轻笑,“什么时候?”
肇叶飞握紧茶杯,垂眸,“那日羽莺语来找你,晚间我梦到你和我——”
“什么时候你知道我的?”溥欢慢悠悠把话补充完整,同时打断了他以为少儿不宜实则没有那么少儿不宜的话。
肇叶飞抬眸看向溥欢,苍白的脖颈染上绯色,喉结不停滚动,似生气又似羞恼。片刻,他闭上眼,“十岁的时候。”
“我听说有个少年……”
茶香袅袅,话语娓娓。
而对面,众人正在焦急地等待着。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行痴和尚闭眼诵经,一颗颗数过手中的念珠,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急躁。
“师父,铁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