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闻礼看他一眼:“你也看到了,现在他每天吃的都是研究员当天开车送过去的,每个周要定点去接他做检查。住在一起,吃喝作息都可以帮他调整起来。”
“他不愿意。”郁月城用肯定的口吻道。
“对。小燃直接拒绝了。”郁闻礼猜测这种几乎全天式的监测,可能在方正业的实验室里给方渡燃留下来心理阴影,导致他现在很排斥。
“他不喜欢被人监视。”郁月城一语道破。
“我也这样想。”郁闻礼说:“所以我后来建议他要不要直接住在青苗基地,我们来安排老师辅导他的功课,他也拒绝了。”
“他是个人。”郁月城声线冷下来:“他也只是想做个正常人。”
“其实我对于他还能接受治疗,是很钦佩的。”郁闻礼看他提到方渡燃,情绪好转一些,“但凡是面对过人体实验的,很少有还能再次接受的,哪怕是自愿接受,心理创伤也会非常严重。”
郁月城沉默片刻,开口道:“他也有。”
方渡燃的心理阴影只不过是没有大张旗鼓地发出来,而且方渡燃偶尔还会怕黑。
没人知道他在方正业的实验室里有过什么样的经历,也没人知道方渡燃在黑暗里渡过什么样的折磨。
郁月城曾经只是撞见了很小很小的一个厮杀过后的残余边角,就已经触目惊心,感到跟现实世界的割裂。
“小燃的情况很特殊,所以我想你来告诉他,给他一个心理准备。”
郁闻礼将思考的时间留给他:“你先想想,想清楚。怎么跟小燃好好道别。他喜欢你,你是他最好的安慰。”
······
半夜两点,郁闻礼早已经离开,郁月城还维持着原先的姿势坐在沙发上。
整个人都钉在那似的。
郁闻礼的意思就是他只有接受一个选项。
不,是郁家现在的安排,就是只能选择接受。
父母的确是从没有反对过他和方渡燃,但他也已经十八岁了,本来该做的决定,该做的事,都拖了好几年。
如果他不能有撑起郁家的能力,不能有所成就,那么,是不是也会失去跟方渡燃在一起的权利?
郁月城不会有撒手不管就带着方渡燃私奔的想法,他有能力给方渡燃一个富足的以后,但是方渡燃不行。
他的身体······还有他的现状,都不允许再做折腾了。
更何况,郁月城打心底里总是希望事情都是好的,是正向发展地,而不是将好好的家庭闹得四分五裂。
他是家庭的晚辈,他是在郁家长大的,受父母恩惠,受亲人关爱,跟整个家族是密不可分的一体。
他也知道以后是要撑起郁家的,什么带人私奔、什么抛弃亲情、什么拿自己做威胁,都是他从来都不会去算计的事情。
他有他的责任和担当。以前可以逃得过一时,不可能逃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