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栖岭隔桌捏住她腮帮子,将茶水往她嘴里灌, 让她闭嘴。外头獬鹰听到里头桌椅木凳响, 知晓二人又闹了起来,兀自叹口气。
花儿被灌了水, 一张脸咳得通红,狠狠瞪白栖岭一眼,这一眼有点女儿家情态了。
白栖岭拿起筷子又作势要打她, 她噗一声笑了,露出满口白牙。白栖岭那一日打马经过时看到她了, 她站在街边像碰到什么好事,笑着跟他打招呼。他第一眼以为自己看错了,再一眼,就看到她白白净净,有个姑娘样了。但白栖岭有急事,不打算停下与她寒暄,也怕助长了她的气焰。
要说如今燕琢城里哪一个风头最盛?头一个属白二爷,下一个就要属白二爷的狗奴才花儿了。白栖岭听府里下人说,有人提着东西去找花儿,企图在白府谋个好差事。她好歹是知晓自己几斤几两,不敢收东西,但俨然已在城里耀武扬威起来。
她仍旧顽劣,贼眼一亮,又对白栖岭笑笑。
“有话说。”白栖岭见她得了便宜卖乖,挨了“打”接着吃饭接着嘴贱,她吃得香,他也被感染,拿起筷子重新吃起饭来。
“奴才就是琢磨着,若是二爷走了,老管家年岁大了,这么大家业他管起来很累。您看奴才有没有那心力能给老管家做个关门弟子呢?”
白栖岭又看她一眼:“嗯。”
“您同意了?”
“嗯。”
花儿乐得拍手:“二爷!要么说您是好人呢!”
“不是你骂我是瞎了心的白老二的时候了。”
花儿脖子一缩,嘿嘿一笑。她憧憬的好日子是往后跟老管家好生学本领,用几年时间攒些银子,能有个自己的营生。白栖岭遂了她意,让她忍不住对他好些。夹块肉给他:“二爷,您刚吐过,补补。到底摸我们二爷哪了?给我们二爷摸成这样!”
“闭嘴,不然滚出去。”
“哦。”
“你这么怕衔蝉跟我去京城吗?”白栖岭突然问她:“你身边的玩伴一个个走了,你一个人孤独是吗?”
“是。”
白栖岭看她一眼,小耗子眼睛红了,快要哭出来了。好心劝慰她几句:“你要明白,人各有志,并非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吃饱穿暖即可,没有半点志向。天下也没有不散的筵席,柳条巷也早晚要散。道理你肯定懂,我说再多都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