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不想这些糟心事了,等回了中都,有楚藏那小子好果子吃!他看向匆匆而过的酒肆、脂粉铺、包子摊、布行、书画贩,心中凄然。
忽的,一抹绯色映入眼帘,客栈高楼之上,一女子独倚斜阑,手拈素绢团扇,静坐思量。
他一下子移不开眼了。
当真是有美一人,遗世独立啊!瞧那面若桃李,眉如春水的娇媚模样,竟是中都城也难得一见的美娇娘。女子嫣红衣衫揽了落日的余晖,闪烁着令人心驰神往的霞光。
徐斯牟看得发愣,一双豆大的眼睛极力睁着,脸还探出马车半尺,可还没顾得上细细观摩,尽心尽力的马夫驾车而过,那在水一方的倩影倏地便消逝于视线之外了。
他气得一跺脚,马车抖了三抖,震得马儿受惊,一扬蹄,跑得更快了。
***
翌日午时,太阳还未行至正中,徐斯牟就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酒足饭饱地走出了酒楼。
好歹背了个赈灾的名头,来了虔州总不能什么也不做不是?今日先清闲清闲,明日再去外城转转,看看还有没有救。
他心满意足地捧腹——本官真乃世间不可多得的好官!
“徐大人,这顿饭如何,可还满意啊?”一便服小官伏身,谄媚笑问。
徐斯牟咂了咂嘴,眉头微蹙,围在他身边的官员们可大抵悟出了其中意味,一个个立时慌了神,忙俯首作低。
“下官该死!下官该死!”
“都怪你!尽选些不入流的菜!”
“明日去城西丰乐楼,那儿新出了食单……”
身后聒噪成一团,徐斯牟心中鄙夷——纵使说破了嘴,顶了天也不过是些小家子气的饭食,一群没有见识的乡村野夫。
他兀自走着,身后一群人亦步亦趋地跟着,迈步出酒楼正门时,忽有一阵暗香萦面,经久不散,似荒寂山野忽现的一朵娇艳杜鹃。他顿时来了精神,撇过头向身侧一看,活灵活现的牡丹神女!一袭桃花红裙,身姿曼妙影影绰绰,青丝斜挽,一把素绢团扇半掩姣容。纵然徐斯牟阅美无数,可如此秾丽的牡丹花,平生也是第一回见。
两人若是擦肩而过倒也相安无事,偏偏徐斯牟饱暖思淫/欲,停了脚步,将姑娘的团扇蹭了下来。
素扇委地,竹柄碰击出清脆的响声,他忙弯下腰去拾。
“姑娘,你的扇子。”他递上团扇,附庸风雅地抚了抚髯。
女子回转过身,徐斯牟心中直咂嘴——云秀轻摆招蝶舞,纤腰慢拧飘丝绦。真真是瑰姿绰约,这穷乡僻壤没二两钱财,竟有名花倾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