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炮仗似的炸闷了一群人,一个个低头丧脑不说话,那人拉高了声音,道:“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明天谁不去?大点声,让我看看谁是懦夫!”
又是一阵沉默,许久,那个唯唯诺诺的人举了手:“我去……”
“好!”头头点点头,“还有么?”
底下人脸上白一阵红一阵,沉默须臾后,渐渐有了动静——
“去!”
“我也去!”
“还有我!”
“也算上我。”
“我!明天我叫上几个弟兄一起去!”
声音群起,那头头欣慰一笑,举起手里的酒:“来!喝酒!我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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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煎水作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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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二更天,夜很深,却并不黑,今晚的月亮亮得很,照得屋里也略有微光。江令桥一向睡得浅,亦或者说不怎么睡,便披了衣,想四处走走。
谁知入了院子,瞧见好大一番阵仗,容悦还没睡,走来走去穿梭忙碌着,不知在捣鼓些什么。
“你在干什么?”
江令桥见他摆了一地的黄豆、芝麻和大米,有些好奇。
容悦还搬了蒸笼出来,现下淘净了米就得搁上去蒸,刚腾出手来添把柴,就得回去接着淘米,同时还要给黄豆芝麻捣壳研细。
“粮食不够,总得想想其他法子。”容悦额前后背已沁了汗,彼时有蒸笼到了时候,他走上前取下,倒在准备好的麻布上铺晾,“这是救饥方,服一丸可耐三日饥,白日里不得空闲,只能晚上赶工了。”
“白天不停歇,晚上也不安寝,难道不累吗?”
“当然累啊。”容悦淘了米,铺在刚刚空下来的蒸笼里,又添了一把柴,“但眼下不是喊累的时候,多耽搁一刻,就会多死一个人,虔州禁不起折腾了。”
江令桥不说话,默默看着他忙活。半晌,约摸清楚了他的动向,徐徐抬起双手,掌中光华云起,结出一个繁复的法印,信手一推,便滚滚向前,化作溢彩流光,落在柴炉上、蒸笼上、麻布上、粮食上,落在每一个他忙碌过的地方。顿时,所有东西都仿佛有了灵魂,兀自忙活开来——洗米、蒸煮、添柴、晾晒、捶碾,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