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边的人没有应,蜷曲着身体,一点一点弓身爬起来。
“你……”江令桥的语气变了,声音明显缓了些,直觉告诉她——容悦有些不对劲。
“别说话……”容悦的呼吸有些不稳,他闷声解着她脚腕的绡纱,尽量稳着声说,“一会儿你离我远一点,要么出门去,要么去别的地方坐着,总之不要在我眼前出现……”
“发生什么事了?”
江令桥的声音如往常般响起,此刻于容悦听来,却是前所未有的沁凉和迷恋。
他手上动作一滞,喉头滚了滚,没有回答她的话。
“再或者,你就是打我、捅我,砍我,都没有关系。”一边解完了,他挣扎着去解她另一只脚上的绡纱,“平日里不是恨得牙痒痒么,今天你怎么做我都不会同你计较,时不我待,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四景没有反应,江令桥也没有反应。
容悦挪过来替她解手腕上的绡纱时,他没有看她,但江令桥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他面色上的潮红,燥热的气息沉沉地落下来,她感觉到他在极力抑制,以至于解绡纱的手有些不可抑制的颤抖。
“他们给你吃什么了?”江令桥脸色一变。
“不要说话……”容悦的目光钉在她的手腕上,不敢往下挪动一寸。
“三益丹,寒食散,还是喜雨方?”
“别,说,了……”容悦一字一顿,额上已然沁了层薄薄的汗。
“牛马用的催/情/药,居然还忍得住。”门外,周子音唇角一勾,“不多见啊……”
解完一只手腕,容悦倾身去解最后一只,他整个人横亘在她身上,却仍是弓着身,唯恐碰到她一寸衣角。
江令桥定定地看着他,忽然伸出手去触及他的脸庞。
烫。
容悦战栗着,恍若有秋水奔流涌进,他整个人塌陷下来,虽然及时伸出手撑住,灵魂却还是深深震颤了一下。
“你身上很烫。”江令桥望着他,目光里盛着微波,一直看到他灵魂的尽头。
“嘘——”容悦双目泛红,喑哑着地威胁她,“不要说话……否则,你会后悔的……”
语气里蔓生着坚定,坚信她一定会后悔一般。两双眸子彼此相视,胶着着,缠绕着,缱绻着,似乎能看出丝丝缕缕的恩怨纠缠,在黄风里,在悬崖上,在飞沙走石之间,在末日尽头之后,无声胜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