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态度,居然敢不理我!”宋景玉气得柳眉倒竖,直接将头探出马车来叫嚣,“我乃明和郡主,陛下亲封的郡主,你竟然这么羞辱我!”
夏之秋并未多加理会,自顾自上了马车。须臾,才见帷裳叠起,露出一双平静柔和的眉眼来。
“郡主,你平日里会去寺庙中焚香祭拜吗?”
宋景玉蓦地一怔:“你问这个做什么?”
夏之秋没有答话,而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缓缓放下帷裳,没有再说一句话。
“驾——”
车夫甩开缰绳,马蹄迎风烟尘起,呛了宋景玉一鼻子灰。眼见车马愈行愈远,她这才想起自己本来的目的,竟不知不觉被旁人带跑了偏。
“跑吧……跑得……咳……越快越好……”烟尘迷了眼睛和嗓子,她咳得厉害,已是两眼一片湿润,嘴边却又荡起一丝狠毒的笑意,“跑得这么厉害,总有一天,是要人仰马翻的……”
马夫驾着车,从宫门向街市中一路驱车而去。然而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起初并没有人察觉出有何异样,随着路途长远,终于开始显现出端倪来。
“奇怪,今日的路怎么格外颠簸些……”
夏之秋语气淡淡,也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信手挑了帷裳,望向窗外的一线景象来。
灯青也有所感觉,本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是夏之秋也提了一嘴,似乎更加确有其事了,一股不安的情绪开始慢慢爬上她心头。
“哐啷——哐啷——”
细微而清晰的声音钻入灯青的耳朵,这是什么声音?
似乎是木料在相互碰撞,可青天白日,闹市之中,怎么会有这种声音,而且就在耳畔,脱离尘嚣般抵于耳畔。更有轿身曳晃,帷裳翕动也远比平时动静大,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预兆一个呼之欲出的危险——
“小姐,小心!”
话音刚落,灯青一把拽住夏之秋从车上破帘而出。
说时迟那时快,轿身应声塌陷,眨眼间四分五裂地砸下来。车辀怦然断裂,一时未停得下来,抵在地上摩擦前行,发出刺耳的凄厉声。马儿受了惊,两只前蹄高高蜷缩扬起,嘶鸣阵阵,在摩肩接踵的街市中横冲直撞,撞翻了菜贩,踢坏了食摊,瓜果筐板,书画瓷具一时间琳琳琅琅落了满地。
在落地的那一瞬间,灯青本能地用肘护住了夏之秋的头,以身体作垫直直栽在了地上,坚硬的粗砾石块磨破衣裳,生生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最后撞在一家布庄门前的石阶上,闷哼了一声,这才停下来。
“哎哟喂——”一番大动静将罗绮斋的老板娘直接骇了出来,那是个老媪,声音听着却不合年纪的年轻,可再一听,又是合时宜的苍老,“姑娘,你们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