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用……仍是没有用……为什么……为什么!巫溪怒视着江令桥,眼神里漫上一阵冷寒。
难道说,她发觉了蛊虫的存在,一早便寻到法子将这个威胁给除去了?
呵!是了!否则她怎么会这样冠冕堂皇地来到太极殿,敢当着所有人的面如此挑衅?必然是自作聪明地以为无后顾之忧,才敢这般招摇过市。
“哈哈哈哈哈——”
巫溪忽然凄厉得笑出声来,周身开始升腾起燎人的杀意——这么自信可以活着走出忘川谷吗?好,有胆量!既如此,今日便要让你清清楚楚地知道,偌大的忘川谷,真正的主人究竟是谁!
在响彻天际的尖笑下,一股强大的灵力拔地而起,掀起天幕之下的隆隆巨响,霎时间惊雷大作。各方诡谲声响惊得众人作鸟兽散,那云浪翻卷,扭曲出怪异的笑容,骇得霞露壑下的虫豸猛兽桀桀怪叫起来,呕吼声划破浊风,锐利地刺入耳膜。
风沙卷地起,迷得人睁不开眼,四下浑黄一片,叫人不可呼吸,无暇开口。江令桥的真气已然耗尽,面上血色也所剩无多,她攥着李善叶的手,无力地匍匐在了地上。
飓风仓皇,飞沙走石,黄泉路上好风景。透过迷雾与风沙,她还能隐隐看见容悦的身影,他端坐于昏暗的风暴之中,周身弥漫着点点光华,像一尊虔诚圣洁的神灵。
只是,神灵将死,因她而死。
江令桥的头抵于沙石之上,眼泪自眼尾落下,濡湿了身侧的方寸之地。
来世,希望可以成为一个清清白白的善人,不沾尘恶,敢爱敢恨。身边人不为难,血肉至亲无嫌隙。希望来世,还可以遇见所有想遇见的人,有能力保护自己,保护身边人,不再成为负累。
强大的杀意裹挟着巫溪的怨忿俯冲而来,江令桥缓缓闭上了双眼,于她而言,死比生更轻松。虚妄地构画来世,人是可以带着希望向死而生的,死亡不再是湮灭,而是抛弃了所有的千疮百孔后,奔赴一场无边无际的梦。
然而,预料中的疼痛久久不至,闭上双眼,她能听见胸膛中沉稳的心跳声——
她还活着。
江令桥骤然睁开眼,只见李善叶颤抖着伸出手,施法抵住了那股来势汹汹的魔气。
可他并不好,仍承受着苦痛折磨,她能清楚地看见他的挣扎和隐忍,他的手很冷,面色苍白,嘴唇泛紫,额角大颗大颗的冷汗沁出、落下,后背不知何时浸湿了大片,粘连着脏污的沙尘,与平日那个谦谦雅正高高在上的左护法全然判若两人。
“结界……已经破损,”李善叶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们……快走……”
然而江令桥还没来得及回话,一个可怖的声音陡然在耳畔响起——
“想走?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