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闻言,忙跪倒在地:“贵妃这话折煞老奴了,承蒙贵妃不弃,被挑上是她们的福分,只要娘娘一句话,现下便可带回宫中。”
贵妃直直地盯着江令桥,施施然抬起手,指着她:“我看她就不错。”
江令桥愣了一下,不由地抬头看向她。
那是张粉妆玉琢的脸,华服宝髻,明眸善睐,正敛聚着淡淡的笑意看过来。步辇之旁,随行者众,必然是极受恩泽之人。
可她们之间并无渊源,她为何独独选中了自己?
江令桥总觉得其中透露着一丝古怪。
见她愣着,嬷嬷连忙喝道:“被贵妃娘娘选中乃是无上荣耀,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叩头谢恩!”
江令桥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谢恩的,也不太记得是怎么踏入琴嫣殿的了,只记得入皇城成为女监的这一日,不明就里地成了琴嫣殿的宫人。
贵妃屏退众人,掩了门,光照一时黯淡下来,与外面恍若两个世界。
“你叫什么名字?”贵妃高坐着,目光淡淡地扫视着江令桥。
“奴婢望秋。”江令桥恭恭敬敬地答。
“不,”贵妃慢条斯理地端起一盏茶,“你叫江令桥。”
声音不大,口吻从容,却字字压在了江令桥的胸口,她心中一动,蓦然抬起了头。
贵妃笑意盈盈,有一下没一下地撇着茶沫,那笑脸任旁人看了都只会觉得亲切和善,然而此刻,在江令桥眼里却有些不可名状的意味深长。
“奴婢名唤望秋。”她定定地看着贵妃的神情,又重复了一遍。
贵妃似未听到似的,兀自说道:“江令桥,大名鼎鼎的忘川谷右护法,兄长是忘川谷主跟前的红人,也是尊驾左护法。数月前你们在忘川谷主面前公然出逃,于是成为全谷上下的头号叛徒,便也成了国师大人手下的漏网之鱼。”
脑中一根弦被拨动,江令桥像是明白了什么,冷声问道:“你是楚藏的人?”
“我是。”贵妃正襟危坐。
既然挑明了立场,便是对头。江令桥正欲起身,女子懒洋洋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来:“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的。”
这是什么意思?
江令桥狐疑地看着她,既然她是楚藏的人,为什么要帮她?她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贵妃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茶盏:“我听人号令,他又没让我杀你,我干嘛吃饱了撑的给自己揽事,我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