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乍起,江令桥忽然觉得,对于后者,所有人的心中都是有答案的。
包括君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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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的普觉寺,身披寒光,孤傲冷峻。
官稚一身百衲衣,在不知疲倦的木鱼声中从一间禅房中退步出来,轻掩上房门,负手缓缓走至群山之间的吊索桥,望着峰峦之间那一轮皎月,久久不语。
“又去看她了?”李善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官稚倒吸一口闷气,很想往他脸上糊狗屎:“你是鬼么?走路都没声的。”
李善叶不以为然地笑笑:“别装,我知道你早就习惯了。”
官稚换了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反过来打趣他:“怎么,今晚不对月吹箫,思念你的好妹妹了?”
“明日再接着思念,今晚先搁一搁。”李善叶转过身背靠在吊索上,懒懒地伸了伸脖颈,“你看起来更可怜,只好先来同情同情你了。”
官稚嘁他:“放哪门子臭狗屁,我可自在得很,不像你们这些无父无母的可怜孩子。”
“别嘴硬了,”李善叶把玩着手里的萧,抬起眼皮来看他,“你什么底细我还不知道?”
官稚说不过他,撇撇嘴不再言语,继续望着那轮遥远的长月。
“这么快就败下阵了?不再挣扎一下?”李善叶学他伏在吊索上,“这可不是你的性子啊……”
“我说你这嘴上不饶人的功夫跟谁学的?还不如初见时候那个闷葫芦样。”
李善叶耸耸肩,意有所指地看着他。
好吧,作天作地,作到本尊身上了——官稚心里暗啐一声,不服输地丢了个白眼给他。
李善叶笑了笑,良久,回复了往日里沉稳的模样:“都这么多年了,若是能改变,早就改变了。我看呐,你们就是互相折磨,一个固执地不愿意改变,一个又非要求变,年年岁岁如此,谁也不好过。”
官稚心里憋着一口气:“你说何必如此呢?她为什么总是看不透,非要画地为牢不肯跳脱出来呢?这么多年,除了她自己知道,又有哪个外人知晓?我觉得她就是在感动自己罢了,明明可以过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日子的,非要日日囚困于此。”
“你怎么就知道她一定不快乐?”李善叶劝慰,“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宿命,你认为的好未必适合她,有的人心里有枷锁,就算走出去了,也过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