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要穿龙袍吃好菜喝好酒睡美人!”话还没说完,身后人又嚷嚷起来,“都杵着干嘛?还不赶快去办!”
容悦的目光一寸寸扫过面色难看的大臣,最后经停在楚藏的脸上,冲他礼貌地讪讪一笑。
楚藏冷笑一声,面色乍看无甚波澜,然而博袖下的手却一点点攥得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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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归宁,为了能多陪陪父亲,夏之秋特意起了个大早,带了好些他爱吃的东西,还有几身新衣裳,行军打仗的人过惯了苦日子,不到实在用不了的时候不会扔,就是不晓得尺寸是否合身,多日不见不知道父亲是胖了还是瘦了。
坐在马车上,夏之秋的心思却不经意落在了旁的地方。
很久没见过江姑娘了,那个叫望秋的宫女是她吗?夏之秋其实并不能确定,但却下意识地想往那个最恰巧的方向思考。她不知道江令桥进宫有什么目的,但觉得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和计划,自己是局外人不该轻易打扰。
路上一颠簸,马车陡然颤了一下,夏之秋忽然想起来容悦也在宫中,或许江姑娘进宫就是为了帮他。想到这儿,她欣然笑了笑——这么一解释便说得通了,江姑娘确实进了宫,既然隐姓埋名便是不想让旁人知晓。楚藏说她曾在贵妃娘娘手下当过差,以江令桥的身手和性情,孟卷舒应该不会曝尸荒野。若有机会相见,须得向她问问埋骨之地,届时好好焚香祭拜。
只是……自己过了这么久才想起容悦在宫中任职,回忆故往,那个人,那个名字似乎离自己很远了,以至于有些淡忘。夏之秋目光流转,抬手撩起车幔,看见大街小巷中人来人往、有说有笑,心中的执念便一点点被化解了——容公子很好,江姑娘也很好,他们都是像风一样自由的人,不受尘世桎梏,可以有说不完的话,这样的人在一起才最合适。
世事皆有定局,有些事再怎样也强求不来,倒不如放手来得痛快。楚藏待她也很好,比任何人都好,她愿意并且向往着和他共度余生。
“小姐,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前室传来灯青的声音,她和白道一同驾车,一路谈笑风生,回头来唤夏之秋时,脸上还带着方才谈天说地的笑意。
夏之秋觉得,这辈子能这样无忧地过也不失为一件佳事。
还没下马车,前来接应的下人就迎上来了,却似乎都不怎么爱说话,只闷头干活,将夏之秋带来的东西一件件拿进府中,就连从前话多讨喜的南荣今日也出奇地沉默。
灯青扶着夏之秋下马车,见到她微微蹙着眉头,忍不住问:“小姐,你怎么了?”
夏之秋这厢才回过神来,有些疑惑地小声问道:“南荣他们怎么都不说话?”
闻言,灯青细细打量了下身边人,发现确实都冷着脸,索性拽了南荣的胳膊直言问:“南荣小哥,今日小姐归宁,你们怎么脸上都没什么喜色啊?”
南荣呆滞地看着那只拽着自己的手,忽然抬起头极夸张地冲她咧嘴笑,骇得灯青当即松了手。
“你还是别笑吧……”她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彼时白道走上前来,打趣灯青道:“怎么做回了地头蛇,连旁人心情好坏都开始管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