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书生早便知道香包是自己的?
一想到此种可能,秦黛黛只觉头皮发麻,心中也一片繁杂。
心绪的波动, 惹得小结界内的空间也异动起来。
“静心。”温敛的声音自识海响起。
秦黛黛猛地回过神来,定定望着眼前的卷页,事情既已发生,便不该多想,更何况那书生又不知自己的身份,即便知道是自己的香包,也许是只当自己不愿再留呢?
思及此,秦黛黛强迫自己将注意放在卷页之上,竭尽心力地答题。
大殿前,身着雪白缎裳的男子负手而立, 苍白病弱的面颊噙着淡淡笑意。
秦大小姐以为自己不知她的身份。
这是闻人敛进入秦黛黛神识后,看到的她心中所想。
也唯有此刻, 他方能以监察之名, 顺理成章地侵入她的神识而不被反噬。
人的念头杂乱无章,神识内亦是如此, 稍有不慎,入侵他人神识之人, 便有可能迷失其中, 徒留一具没有神识的躯壳。
闻人敛定心沉眸,不去看那些无用的消息, 只挑选岑望的部分察看。
刹那间,杂乱的神识逐渐安静,唯余几片散发着白色光芒的碎片于识海中浮荡——
幼时初见,那个与阿望一模一样的少年执剑斩妖,脸颊仍挂着泪珠的女孩怔怔望着少年:“你是谁?”
“神玄宫,岑望。”
后来,任性的女孩收敛性情,琴棋书画样样习得,毫不犹豫地选择剑修,强忍残损灵根之痛,日日勤于修炼。
还有,少女站在四四方方的窗口,孤零零望向远处,手边是写满了“望”字的纸页。
为拓宽灵脉而服下灵药的女子,深夜躺在床榻上痛到无声流泪。
一字一字绣着香包的女子,尖锐的针尖扎破指尖,一滴血珠落在香包的角落,被她绣成了一片莲花,而后郑重地将极品引雷符放入其中……
直到碎片的光芒变得暗沉——
“本公子不会娶如此平平无奇之人。”
少年的声音恣意,挡不住的傲气。
秀外慧中的秦家大小姐面色平静,可唯有在神识中,能清晰看见她的心绪杂乱几近崩陷,却仍强撑着,笑脸示人。
直至……女子攥紧了香包,悄然离开了太墟宗,跟上了退婚的少年……
闻人敛眸光渐沉,就在他将要接近真相时,神识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隔绝在外。
大殿外长鸣钟“咚”的一声沉沉声响。
闻人敛的神识陡然归位,灵力略有紊乱,他忍不住掩唇沙哑地咳嗽一声,目光不觉看向殿内一角正陷入浅眠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