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拦(1 / 2)
天阴沉沉的,闷得人有些透不过气。暑气中全是湿气,浑身的皮肤像是被一层黏液腻着,十分不舒服。
郁云慈带着两个丫头一路疾行,赶到侯爷的院门口。
果然,陆环佩正端着托盘,在低低地向侍卫们央求着。她一身白色素锦长裙,脸上施着淡淡的脂粉。眼还有些红肿,像是哭过的样子。微堕的发髻,垂在胸前的发丝,配上她娇柔的表情,颇有几分楚楚的风姿。
这番模样,若是一般的男子见了,必会起怜惜之心。
想来,杜氏母女今日想用苦情计。
“你们就行个方便,我送进去就出来。”
“表小姐,请回吧。侯爷吩咐了,任何人不能去打搅他。”
“我不会打搅他,送了东西就出来。”
一个侍卫看着她手里的东西,道:“既然如此,属下可以替表小姐把东西送进去。”
陆环佩脸一白,咬着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此等做派,要是心软些的人可能就会通融了。但两个黑脸的侍卫不为所动,脸最黑的那个看着郁云慈过来,忙行礼唤着夫人。
夫人二字,听得陆环佩俏脸一白,心知今日怕是不能成事。她根本不想在这个时候看到郁云慈,端着托盘的手指尖泛白,唇咬得更紧。
她忘不了自己狼狈的模样被对方看去,更忘不了对方那嘲讽的话。一字一句,像无数根针一样,扎在她的心上,一想就会流血。
外面那些传言她已听说,那什么她和沈家少爷私会的事情传得有鼻子有眼。娘说是姓郁的在捣鬼,对于郁云慈,她是旧仇加新恨。
姓郁的是个阴险小人,明明是自己做下的丑事,居然还赖在别人的身上。她本想与对方好好理论,是娘劝自己先沉住气。
如今之计,更是不能离开侯府。
留给她们的时间不多,为免节外生枝,还是赶紧搞定侯爷。与其坐等着名声败坏,被陆家人接回去,然后被胡乱配人家,还不如搏上一搏。
谁知这姓郁的阴魂不散,居然闻着风声跟过来。
郁云慈片刻间就到了眼前,斜睨着陆环佩。
“表妹,看来我与你说的话都白说了。我不是说过,你是未出阁的姑娘,不要轻易来寻侯爷。怎么你偏偏不听,还一意孤行。传扬出去,可如何是好?”
“表嫂,你的话环佩记着。环佩并无那样的想法,不过是为了感谢表哥收留我们母女,特意想回报一二。也是环佩心思单纯,没有表嫂想得多。环佩这就告辞,不碍表嫂的眼…”
“慢着!”
郁云慈唤住她,眼神瞟到她手中托盘上的冰酪。看起来颜色鲜艳,像是用西瓜加牛乳制成的。天气很热,那冰酪看着都令人食指大动。
“表妹心思倒是巧,既然东西送到这里,就由我替你代进去吧。你要感谢的话,我也一并替你带到。”
采青伸手就要去接陆环佩手中的东西,陆环佩心一紧,下意识地往后一缩。
她此等反应,郁云慈立马就明白冰酪是加了料的。倒真被自己给猜得死死的,杜氏母女是两招齐用。先苦情,再使计,总之势必要留在府中。
“表嫂…环佩出来得久,这冰酪有些不新鲜了,就不要端到表哥面前献丑…”
“表妹亲手做的,所谓礼轻情义重。既然是诚心感谢侯爷,无论东西怎么样,我想侯爷都不会嫌弃的。表妹,你说是不是?”
陆环佩心里暗骂着,恨不得眼前的女人立马去死。要不是她,表哥怎么会想到让陆家来接她们母女加去。要不是她,自己何必如此难堪?
“哐当”
托盘一歪,上面的冰碗斜滑落地,裂得粉碎。桃红的冰酪洒在地上,很快就被地上的热气化成一瘫。
郁云慈冷笑着,陆环佩此举想毁灭证据,以为东西洒了自己就无可奈何了吗?
“表嫂…对不住,天气太热,环佩身子有些受不住…”陆环佩说着,身体摇晃两下,一副弱不经风的模样。配上她今日的打扮,倒还真像那么回事。
“既然身子不好,就赶紧回去歇着吧。”
郁云慈一松口,陆环佩赶紧离开。那疾行的脚步飞快,哪有半点体弱的样子。
等她的身影消失不见,郁云慈看着地上那滩艳红的冰酪,问其中一个黑脸的侍卫,“你能闻得出来加在吃食中的杂料吗?”
那侍卫先是一愣,顺着她的眼色,立马明白过来。
冰酪开始蒸发,热气腾升。他趴在地上,仔细地闻着那滩冰酪,慢慢皱起眉头。
“夫人,这冰酪里面确实加有其它的东西,属下闻着,不像是好东西…”
这个不是好东西,那必然就是什么情药之类的。也真难为他一个黑脸大汉,耳根子都变得黑红黑红的。
郁云慈当然不会追问是什么药,这侍卫是侯爷的人,就是最有力的证人。
“既然如此,你们下次警醒些,莫让姨夫人和表小姐再找借口接近侯爷。”郁云慈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像是想起什么,回头问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名唤左三。”
她仔细想想,这名字似乎有些印象,好像还有叫左四的。不知道有没有左一左二,右一右二。
“这名字倒是好记,你是不有兄弟叫左四?”
“没错,夫人好记性,左四是我的胞弟。”
那就没有什么左一左二了,她想着。正欲离开,突然里面出来一个人,长得与左三有些像,应该就是左三口中的左四。
左四先向她行礼,“夫人,侯爷请你进去。”
这倒是有些意外,刚才左三不是说侯爷吩咐任何人不能进去打搅,莫非在侯爷的心中,她不是任何人,而是一个有些地位的人。
如此想着,自然从善如流,脚步一转,迈进院子。
采青和传画被留在外面,进去的仅她一人。算起来,这是她第二次进来,只觉得比起其它地方,他的院子格外凉爽一些。
校场之中,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正舞动着长剑。
少年一身的黑色劲装,一招一式干净利落,看来没少下过苦功。而他的不远处,则站着同样黑色劲装的景修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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