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方长(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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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一软,重新跌坐在椅子上。嘴里低喃,“不会的,他怎么会好?大夫不是说,他再也不可能站起来,余生都不会再好起来吗?”

“娘,怎么办?爹会不会要杀我们?”

方氏被她问得一惊,自己最近老找他出气,他好了以后头一个不会放过的人就是自己。怎么办?

母女俩人慌慌张张地跑出去,从门房处得知郁亮已经离开。方氏再也受不住,瘫在地上,高呼着让下人出去找。郁霜清也没好到哪里去,跌在方氏的身上,半天爬不起身。

那随从扶着郁亮,上了一辆马车,在郁亮挤出侯府两个字后,随从明白了自家将军的用意。一挥鞭子,马车就朝侯府奔去。

子时一过,马车停在侯府的门口。

随从前去敲门,侯府的门房听到他自报家门,心里一惊。使着眼色让另一个门房去通报主子们,一面开门探虚实。

看到确实是郁亮,心里更加吃惊。

郁大将军不是病瘫在榻,怎么会深夜来侯府?

那报信的人先是去到侯爷院子,把事情报给左三。左三沉着脸,大步朝夫人的院子走去。轻声唤出守在门外的采青,小声地说了此事。

采青把人引进去,左三在屋外重重地唤一声侯爷。

内室中的景修玄倏地睁开眼,看了一眼怀中睡得香甜的女人,小心地抽开自己的手臂,蹑手蹑脚地起身穿衣。

“什么事?”

景修玄开门现身,问院子里的左三。

“侯爷,郁将军来访?”

郁亮?这个时候来访?

不是瘫痪了吗?

景修玄压下心头的疑惑,冷着脸大步走出院子,左三忙跟上去。门外的郁亮被随从扶着,已进到侯府,坐在前院的厅中。

郁亮手脚不停地抖着,不是害怕,而身体控制不住。

“奴才见过侯爷。”随从看到景修玄进来,忙上前行礼。

景修玄看到坐着的郁亮,眼眯了一眯。“郁将军深夜来访,可是有什么急事?”

郁亮呜呜出声,心里有些着急。越是着急,越是不知从何说起。嘴还是歪着的,景修玄勉强听出方氏和什么孽女。

“郁将军可是有话说,不如写下来。”

左三会意,拿来笔墨。郁亮手还抖着,半天写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比起说,写还是要容易一些。

墨洒了不少,字歪歪扭扭,终是能辩出一个杀字。

有人要杀他?

“可是有人要杀郁将军?此人莫不是将军的身边人?”

郁亮牙齿咬得“咯咯”响,想起那窒息的感觉,还有那孽女癫狂的模样,点了点头。写下方氏与女儿四个字。

字不成形,依稀能辨。

“想杀郁将军的是你妻子方氏和你的女儿?”

景修玄问着,看着他身上还穿着单薄的寝衣,脚上亦是光着的,大概能猜出发生的事情。难怪深夜来侯府,原是在逃命。

“你去把大夫找来,给郁将军再把把脉,另让人收拾前院的客房,好生安顿郁将军。”

郁亮听他说完,眼里露出感激。

生死关头,郁亮能想到的投奔之人就是侯府。那个将军府,他一刻都不敢多呆,生怕走得晚一步,就被方氏母女灭了口。

景修玄吩咐完,离开前院。

郁云慈睡得迷糊,感觉床榻一沉,嘟哝一声,朝外面滚去。一双铁臂把她一捞,重新拥她入怀。

清晨起来,她伸着懒腰,感觉一阵潮涌,忙起身查看。见没有弄污床单,利索地起了身,唤采青进来。

换衣洗漱,坐下梳妆。

“夫人,将军昨夜来登门。”

郁云慈立马反应过来是郁亮,惊讶地回头,“他怎么来了?”

“奴婢不知道,听说安置在前院的客房。夫人您要不要去看一看?”

“是要去看一看。”她说着,转回头,任由采青给她梳发。

用过早膳后,带着采青去了前院。问清前院的下人,找到郁亮的屋子。

郁亮已经睡醒,昨夜大夫诊过脉,说他是老天眷顾,才能重新站起来。寻常的人一旦瘫倒,就再无站起来的可能。

郁云慈进去时,他正靠坐在床头。

“父亲,您怎么来了?”

郁亮一见到次女,情绪激动。

“父亲,您莫急,慢慢说。”

郁亮哪里说得出来,旁边的随从把自己看到说一遍,再根据将军昨天写的字,说夫人和大小姐想害将军。

郁云慈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方氏母女也太猛了吧。方氏还能理解,毕竟是夫妻,没有血缘关系。但郁霜清是郁亮的亲女儿,怎么能下得去手?

“父亲,她们居然如此狠心?”

郁亮痛苦地闭上眼睛,一想到方氏的那些谩骂,还有昨日的情形。睁眼时全是恨光,重重地点着头。

“她们好狠的心…”她捂着嘴,一脸的后怕。“幸好父亲您机警,要不然…女儿如何能知道您的冤情?恐怕世人还在称赞她们…”

郁亮眼里的恨光更盛,次女说得对。自己若是死在昨夜,谁能知道?

“该…死…”

“她们确实该死…父亲您安心在侯府住着,女儿一定会替您讨个公道的。还有我可怜的母亲,也不知生前遭过什么罪?”

一听到次女提起发妻,郁亮倒是想起一些事情。发妻的病来得突然,死得也突然。会不会…也是遭了方氏的毒手?

郁云慈从他的脸色猜出,自己的生母之死或许另有隐情。若不然,生母临死之前,为何不安排可靠的心腹护住原主?

除非是死得突然,来不及安排。

她觉得,自己隐约猜到一些。方氏为人险恶,若是不除,自己寝食难安。没想到她正准备出手,就送来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真是天道相助。

安抚了郁亮几句,她带着采青离开。

回到自己的屋子,翻出柳神医给的药,心里大概有了主意。等景修玄一回来,两人一合计,然后夫妻二人分头行动。

郁云慈用姜水抹了眼睛,泪水止不住的流,一路哭到顺天府,拿起鼓槌敲响外面的大鼓。

孟大人从后衙跑出来,看到衙役带进来的人,大吃一惊。

“景夫人,是您敲的鼓?”

“正是妾身,妾身郁氏,今日要替父申冤,状告继母方氏与继姐郁氏霜清合谋暗害父亲郁亮。罪状之一为方氏下药致使妾身的父亲瘫痪在床,罪状之二为郁氏试图掐死瘫痪在床的父亲。妾身的父亲为了逃命,连夜投奔侯府。请大人明查,还妾身父亲一个公道!”

孟大人听她一番话,只觉得匪夷所思。

方氏一向贤惠,为人温婉,怎么是那样的毒妇?

“景夫人,您说的可是实情?”

“回大人的话,妾身不敢说谎。若是大人不信,妾身的父亲可以亲口作证。”

她这么一说,不用审,孟大人就信了。

郁亮与他是好友,身体一向坚实。在女色上并不贪恋,多年来一直宠爱方氏,后宅之中唯有两个妾室,且难得进她们的屋子。

那两个妾室不能生养,从不争宠。

当时传出是妾室下了虎狼之药,留郁亮在房中时,他就有些不信。

他捋着短须,命人去将军府带方氏母女。

方氏一夜心慌气短,派人外出寻找,想把将军找回来。无奈一夜无果,下人到处都找不到将军。郁霜清同样胆战心惊了一夜,连眼都不敢合。

父亲一夜未归,到底去了哪里?

万一他在外面乱说,她要怎么办?她的名声是不是就全毁了?

母女俩人六神无主,直到顺天府的衙役上门。方氏眼前一黑,绝望地晕过去。身边的婆子高声叫着,又是掐人中,又是命人唤大夫。

大夫很快来赶来,开了一副药。

药煎好后,婆子灌进方氏的口中。

方氏悠悠地转醒,看到两个衙役还在,差点又要晕过去。

“郁夫人,你现在再晕过去,卑职等也要秉公办差。”言之下意,就算是晕倒,拖也要拖到顺天府。

“你们凭什么要带走我娘?”郁霜清喊着,怒视着他们。

其中一个衙役蔑笑道:“凭什么?郁大小姐不清楚吗?弑父可是大罪!”

郁霜清一听,两眼一翻跟着晕过去。

煎的药还有,婆子忙给她灌上一碗。

等她醒来时,人已在顺天府的衙门。两边是执杖的衙役,正中坐着一脸严肃的孟大人。她的旁边,是垂泪愤怒的郁云慈。

都是这个该死的贱丫头!

她脑子一冲,扑上去,就要去掐郁云慈的脖子。

孟大人忙命人拉开她,同时心里彻底相信,此女能当堂想掐死自己的妹妹,弑父的事情一定错不了。

“大胆恶女,你缘何想杀生父,快快从实招来!”

惊堂木一响,郁霜清身体一震,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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