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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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何曾有过如此春心荡漾的时候?简直是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仅是想想,都软了身子,恨不得良宵快到,得偿所愿。

侧头一看,沙漏还在缓慢地流逝着。

看样子,戊时快过。

他是不是该回来了?

她慌忙坐起来,一时间,竟不知要做些什么好。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跳得厉害,像是要蹦出来似的。

那边贤王离开国公府后,径直进宫。

晚膳时被留下,在朝月宫陪安妃用膳。

安妃很是意外,显儿封王分府后,极少进宫来与她一起进膳。这次竟然没有提前知会一声,就直接进了宫。

她满心欢喜,一直不停地劝着菜。

赵显一肚子的疑惑和问题,在她慈爱的笑容下,全部咽下去。只能吃着她夹的菜,颇有些食不知味。

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赵显先搁了筷子。

宫人们把几乎未怎么动的菜撤下去,安妃招呼儿子一起坐下。

“你今日能来看母妃,母妃很是欣慰。最近你都在忙些什么,奴才们侍候得可精心?”

赵显看着母妃年轻娇好的面容,这张脸与另一张脸重合,两人长得很像,却是完全不同的性子。

母妃温婉大气,而景夫人随意洒脱,甚至可以说爱憎分明。

今日在国公府发生的事情,他便是不去查,也知道绝不是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仅是一个道姑临时起意的爱才之心。

然而,唯有这个解释最不伤根本,也不会连累国公府的名声。

“母妃,今日儿臣在国公府时,发生了一件怪事……”

“哦?”安妃眉眼温和,“可否和母妃说说?”

赵显点头,他本就是来说这件事情的。

“七姨举办花会,锦安侯夫人在邀请之列。儿臣恰巧经过,被一丛花草迷了眼,一时忘记离开。后来花会散场,客人们依次出来,却不见锦安侯夫人及卫姑娘,还有成家的玉缨表姐。”

安妃温和的笑意淡下去,示意他往下讲。

他清清嗓子,“怪就怪在儿臣一直就在外边,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出来过。而七姨一口咬定人提前离开,儿臣心中疑惑,便随意命人问了一下。一问之下,发现锦安侯夫人并没有出府。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却说不出为什么,于是请外祖母过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安妃的脸色。安妃脸上的笑意已全部消褪,取而代之是严肃认真的表情。

“结果一查之下,才知是七姨身边的元贞仙姑作祟,私自把锦安侯夫人等人关进密室。儿臣好奇的是为何在七姨的屋子里会有密室,且似乎外祖母并不清楚,但七姨和她师父却了如指掌。”

安妃垂下眼眸,那间密室居然被人发现了?

早知如此,就应该将那处堵上。

“那屋子怎么会有密室?本宫竟是半点不知情。”

“母妃没有发现过吗?”

安妃摇着头,皱起眉来,似乎在回想什么,“本宫记得那座院子以前一直是你大姨母的住处,后来你大姨母出嫁,那里就空下来。母妃也在进宫前一年多才搬进去的,时日太短,根本就没发现什么密室。”

“原来如此。”

赵显松口气,他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怀疑母妃。至于怀疑什么,他又说不上来。

现在听到母妃这般说法,只觉得放心。

安妃轻抿着茶水,像是很担忧,“无缘无故被人关在密室中,锦安侯夫人很生气吧?”

“那元贞先是迷晕她们,再挪进密室的。景夫人出来后脸上并没有多大的气愤,只是对国公府的疏忽有些不满。这次是有惊无险,万一下次碰到心怀不轨之人,真的做出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

“能有什么事,国公府又不是龙潭虎穴?”

赵显有些不赞同母妃的说法,听母妃的言外之意,似乎也以为事情就像元贞说的那么简单。若事情真是那么简单就好了,他隐隐觉得不安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令人害怕。

那间密室就像一道口子,开在深渊的入口处。只要顺着口子往里探,就能窥到恐惧的真相。真相是什么,他想一探究竟,又害怕超出自己的认知。

少年的心纠结着,莫名烦躁起来。

安妃替他倒了一杯水,推到他的面前,“显儿是不是最近学业太累,心火有些旺。母妃自小在国公府里长大,府里有什么再没有人比母妃更清楚。若是母妃想得不差,那密室不过是你大姨母以前在闺阁中弄出来的。”

她笑了一下,神色有些怀念,“你没有见过你那位姨母,可是一位书痴。她看起书来,是不允许任何人打搅的。母妃想着,或许她是想彻底清静,所以弄出一间密室来做书房。若是母妃猜得不差,那密室是不是书房起居室的模样?”

赵显回忆一下,密室中确实布置简单不失素雅,有床有书柜,似乎真是书房起居室的样子。

“没错。”

“那就错不了,定然是她图清静,自己给自己找的看书之所。”

赵显腼腆一笑,“是儿臣想得太多。”

安妃重新露出温婉的笑,“多虑多思是好事,但若是因着一件简单的事情,往复杂里想去,越想只会让自己困于窄小的眼界。适当之时,应放眼全局,大局稳固,才是正理。”

母妃教诲,赵显向来受用。

他细思着母妃的话,深感受教。

夜色渐深,他不能久留深宫,于是起身告辞。

前脚出宫,后脚正康就摆驾到朝月宫。

“刚才显儿来过?”正康帝看着桌子上的杯子,随意地问道。

“嗯,他刚走。”安妃说着,替正康帝去掉身上的明黄披风,“你们父子二人像约好似的,一个才走,另一个就进门。”

她语气略带随意,似嗔还怪。

正康帝眼底泛起笑意,“这小子,许是怕朕考他,跑得比兔子还快。”

“哪有说自己儿子是兔子的,他生来就是龙子,能腾云驾雾,翱翔九天。陛下如此说亲儿,实在是太过埋汰。”

听到爱妃的抱怨,正康帝不怒反笑,“爱妃言之有理,是朕说错了。那么请问爱妃,你家那条龙,进宫可带了五彩祥云?”

安妃被他逗得“扑嗤”一笑,原本就绝美的脸,像朵盛开的芙蓉,泛起粉色的红晕。

正康帝看得有些痴,如此佳人,值得他费尽心思。

他拥她入怀,倒在榻上,自是一番缠绵云雨。

临要沉睡之际,他的手还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怀中女人。安妃埋首在他的怀中,目光微冷,似呓语般道:“陛下,那长济街宅子里的暗道该封了吧。”

正康帝的手一停,眼睛猛地睁开,复又闭上,淡淡地“嗯”一声。

侯府内的小路上,一道修长的身影正一路疾行。月朗星稀,朦胧的月色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忽而投在地上,忽而穿树越草。

他的脸上,冷眉如刀。

远处的灯火,驱散了他心里的寒冷。在那有灯光的屋子里,还有他的妻子。此时她必是还在等他,然后一起入眠。

心下一动,脚步生风。

是以,景修玄怀着满腔的火热回到内室时,看到的只是他的妻子睡得香甜的小脸。他轻叹一声,蹑手蹑脚地自行洗漱一番。

待他重回内室时,只见床上的纱帐已经放下。

心下狐疑,方才明明记得纱帐是挂在两边帐钩上的。

剑眉微蹙,慢慢地走过去,撩起纱帐。一看帐内的情景,立马血脉贲张,所有的镇定和冷静都抛到九霄云外。

大床上,刚还睡着人的正朝他抛着媚眼,媚眼含情,春水盈波。

原本中规中矩的白色寝衣换成大红的纱衣,薄薄的一层罩在身上,能看清里面绣着鸳鸯戏水的翠色肚兜。

那肚兜的样式更是大胆,堪堪裹住两团饱满,细细的带子绕在颈间,衬着莹白的肌肤,更添魅惑。

她侧卧在锦被之上,一只玉腿露在红纱之外,欺雪赛霜。

更要人命的是,玉腿朝帐外伸过来,用脚勾着他,试图往床上带。那玉足白嫩,脚趾微蜷着,指甲粉嫩透亮。

如此香艳美景,若是还能忍住,怕也离血气破体而亡不远了。

他一把捉住那只腿,就势上床。

床上的妖精立马缠上来,紧紧地贴着他…

窗外的月亮冷清清地照着,不知何起时,虫儿都进入梦乡,不再鸣叫。唯有暗香浮动中的一对有情人,还孜孜不倦地彼此交融,成为一体。

不知是夜色醉人,还是香气迷人。

便是沉睡的虫儿,都仿佛感觉春天的再一次复苏。

夜雾中的花草,渐渐在自己的叶子上凝结水气,最终结成一滴滴晶莹的露珠,堪堪地挂着,等待着朝阳的升起。

静谧,情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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