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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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有些睡意的郁云慈听到门声, 瞌睡又跑得干净。她闭着眼睛侧身向里装睡, 感觉人进到内室, 有脱衣服时布料摩擦的声音, 然后外边的床榻一沉。

她的心原是跟着声响一起飘浮, 在他躺下来的一瞬间立马安定下来, 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身体无意识般往外侧一滚, 滚进熟悉的怀抱中。舒服地叹息着,这才觉得浓烈的困意袭来,打着哈欠埋首在他怀中。不到一会儿, 就沉沉睡去。

一墙之隔的景家二房,二老夫人同样翻来覆去睡不着。

东边的院子里今夜闹哄哄的,老二心里不痛快, 在外面喝了些酒。一回来, 又是骂二儿媳妇,又是教训齐哥儿。

闹得是鸡飞狗跳, 老二家的又哭又闹说是日子没法过, 要回娘家。齐哥儿更是不干, 他没做什么还被骂, 委屈得来向她告状。

她心疼不已, 安慰着长孙。

赶到二房后,先是喝斥下人。那些没眼色的东西, 没看到老二醉得厉害,不知扶他去歇着, 还由着他胡闹。

接着是安抚老二家的。

老二家的比老大家的底子要硬, 亲家老爷官职从五品。老二家的是嫡长女,当初嫁给老二,就是因为老二的秀才功名,加上他们是侯府的二房。

如今,老二一直是秀才,再也没有更进一步。他们二房还被侯府分出来,自立门户。亲家老爷那里常摆脸色,连带着老二家的跟着脾气变大,在东院颐指气使。但凡是有点不顺心,动不动就闹着回娘家。

她一直忍着气,按捺着不发作。

谁让他们二房现在落魄到要看一个从五官亲家的脸色。

自从得知大房的侄子是个短命鬼,她就存了心思。早年间,她还不急,想着等那侄儿一死,侯府的爵位迟早会是二房的。

哪里想着,那孩子越活身子越壮实,后来学了匡家剑法后更是身强体壮,半点不像个短命的。眼见着他变得越发的厉害,还娶了妻,她的心真正急起来。

她每年都告诉自己,二房一定要有个人出人头地,压住大房。本想着老二若是中举,情况还能扭转。谁知老二今年还是落榜,真是年年盼着,年年落空。

好不容易劝住老二家的,安抚好自己的长孙,她已累得筋疲力尽。想着二房如今的处境,哪里还能睡得着。

她心像火烧一般,可不能再等,再等下去湘姐儿年纪就大了。

湘姐儿的亲事还没着落,原想着一旦老二中举。有个举人哥哥,湘姐儿能好说人家。现在看看,还是一场空。

一夜辗转,翌日一大清早,就带着景湘,提了一些回礼到侯府门前敲门。

侯府门房打开门缝看了一眼,说了一声等着,便派人去后院通知自家夫人。郁云慈今天起得晚些,精神不是太好。

一边眼迷离着,一边让采青把人带进来。

二老夫人是长辈,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这点礼数她还是愿意遵守的。但若是为长者不尊,提一些过分的要求,那就休怪她不给面子。

不大会儿,二老夫人和景湘被请进来。

郁云慈嘴噙着笑,唤了一声二婶,便让她们坐下。

景湘今日特意装扮过,当得起端庄秀雅几个字。不过这姑娘心气难平,眼珠子看一遍屋内的摆设,闪了闪。

比起上次来时,这屋子布置得更加精巧。

若她是侯府的小姐,哪里至于连一个六品小官都嫌弃她的出身?何况还只是六品小官家的庶长子。

越是想着,越是意难平。

那六品小官家的事把她娘给气得,几天都吃不下饭。赌气非得给她找个更好的,一连给她相看几户人家,都没有下文。

别人嘴上不说,托中间人支吾几句,大意还是他们二房家世太差。门当户对,若不是他们二房姓景,恐怕别人连提都不会提。

她咬着唇,娘今早告诉她,说想要嫁好人家,还是得来求三嫂。

郁云慈一见她,就知道这母女俩打的是什么主意。

二老夫人挤着笑道:“昨日夫人派人送的月饼,我尝着味道真不错。也是夫人心思巧,竟能想出那些个吃法。”

“二婶收到礼就好,原本我还想派人去问一问,是不是礼没送到?昨夜二哥好像喝过酒,在侯府门口胡嚷嚷,说我和侯爷不孝顺,逢年过节,连个礼都不送。我实在是冤枉,新月饼一做出来,我可是第一个让下人送到二婶那边。”

她说着,面露委屈。

二老夫人被她一堵,干笑道:“你二哥落了榜,心里有些不好受。他喝过酒,许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侄媳妇你多担待,莫要与他置气。那月饼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二婶知道你用了心。”

“都是厨房的婆子们想出的法子,二婶既然吃着好,等会我让她们抄一份方子给二婶。”

二老夫人似是受宠若惊,连连推辞,“这怎么使得,我不过是一提,夫人太客气了。”

要的就是客气,若是二房还算安分,她愿意客客气气地相处着。但二房想要作妖,恕她不能奉陪。

不过是做月饼的方子,又没什么技术可言,她乐得大方。

当下她不让传画跑了一趟厨房,写了一份方子。二老夫人接过,嘴里还说着不好意思,手却是把方子折好,交到景湘的手中。

“湘姐儿你收着,日后你出了门子,又多了一份压箱底的私藏,你婆家也会高看一眼。到时候,你可得好好谢谢你三嫂。”

景湘羞赧地接过,小心地揣进袖子里。

郁云慈的眉头挑了挑,等着二老夫人接下来的话。

果然,转过头,二老夫人就长长地叹口气,“都是我这个当娘的没用,到现在都没有替湘姐儿挑到好人家。夫人您心善,又是湘姐儿的三嫂,二婶少不得要腆着老脸,劳烦你这个做三嫂的费心。”

“二婶想要我做些什么?”

二老夫人一听有门,忙道:“夫人您面子大,门路广。以后夫人出门时,不妨带湘姐儿出去转转。”

这是想让她出门做客的时候,都带上景湘。

二老夫人的胃口不小,眼光还真是高。

像是怕她不同意般,二老夫人又道:“夫人,小姑子嫁得好,对娘家亦是助力。我们湘姐儿是最懂礼的孩子,知恩图报,将来得了好姻缘,定会念着你的好。”

郁云慈看了一眼景湘,景湘的手紧捏着帕子,不知是紧张还是难堪。

她可是清楚地记得,在她穿越来的第一天,这母俩看好戏的样子。这才过去多久,她们就软下姿态来求自己,当真是风水轮流转。

“倒不是我不帮,而是我做客的人家,不是国公府就是其它的世家。便是他们那样人家的庶子,娶的都是高门大房的庶女或是官级低些人家的嫡女。”

她话一落音,景湘脸色立马变得惨白。

身份地位,又是这个意思。为什么所有人都看不到她的好,全部在乎她的出身。论长相,她自认中上,论女红,相信没几个人能比得上她。

她坚信,便是嫁进高门,她也能做到贤惠知礼,得到婆家的爱戴。

这个三嫂,有什么资格说她?

她正欲反讥,被二老夫人按住手。

二老夫人面色很难看,看着郁云慈。

郁云慈也不躲闪,任由母女二人看着。

二房无人在朝为官司,唯一有正经差事的是老大景修文,也不过是领着正八品的武卫职。这样的家世,就是小官之家都看不上。二老夫人居然还想让她引线,把景湘嫁进高门大户,可真够想的。

目光对视,最先败下阵的是二老夫人。

“夫人…湘儿长相人品都是拿得出手的,你就…”

“娘,你何必求她!”

景湘“呼”地站起来,“女儿看三嫂根本就没有拉帮我们的意思,什么出身,全是托辞。若她真有心,女儿不信找不到合适的人家。”

郁云慈面色冷下来,景湘说得没错。

要是二房是识趣的,她还真乐意帮他们一把。以侯府的名义与人结亲,景湘虽然嫁不进顶尖的世家,嫁给一般人家上进的庶子还是可以的。

可是凭什么?

她凭什么替二房这样的白眼狼谋划。

“二婶,你看,湘姐儿心气高着呢。依我看,她哪里需要别人帮忙,说不定自己就能找到如意郎君。二婶你真是操错了心。”

二老夫人胸口急剧起伏着,这话里的意思她还是听得出来。侄媳妇是在损人呢,什么自己找郎君,不是在骂湘儿吗?

她的女儿知礼守本分,哪里就像眼前的妇人一样廉耻,与自家表哥勾勾搭搭。别人不知情,她可是清楚的。

那天明明沈少爷和侄媳妇通过气的,只是侄媳妇以为瞒天过海,没人知道。孰不知不光是杜氏知道,她也得了风声。

不曾料到,事情会变成那样。

眼下这妇人装得端庄,还奚落湘儿,她恨不得撕烂对方的嘴。

可一想到失踪的沈少爷,她又有些心怯。沈少爷失踪后,生不见人,活不见尸。广昌侯府装模作样找了几天,就不寻了。

她心里怀疑着,沈少爷是碍了什么人的事,被人偷偷灭口。

而那个人,除了眼前的妇人,她不作第二人想。

到底是心里害怕,有些话不敢再说,只得干嚎着,“夫人,你看不上我们,也不该用这话来侮辱人哪…”

郁云慈头痛起来,她就不应该放这娘们俩进来。看来贤名要不得,得了尊老的贤名就得委屈自己。

“二婶说得没错,我确实看不上你们二房。你们二房有什么值得我看上的?你们提的事情恕我办不到,请回吧。”

“夫人,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你就能保证没有求到我们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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