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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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其他人来,女儿和丈夫当然是最重要的。

“不过这都过去了,追求这些也没意义,我们最重要的是珍惜现在的生活,过好自己的日子。”

“可是——”面对童韵平和的叙述,陆振东却是有些无法平复自己的心情。

他是不明白,为什么才离开了几年,童韵就嫁给了别人,至今无法明白。

他背负着这种痛苦十几年,在新疆那边远之地磨炼着自己,让自己试图去忘记。

可是现在,十几年了,她告诉自己,其实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漏掉了最初的那封信,所以她不知道,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给过的承诺。

在她眼里,他们只是有着浅淡好感的男女,没有过任何的承诺,没有过丝毫的相许。

所以他无法忍受她的轻描淡写,也无法云淡风轻地让这一段过去。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没收到那封信?我当时给你写了的啊,我给你说好了——”

就在他咬牙说起这段过往时,童韵微微抿唇,打断了他的话。

“陆哥哥,我们不是十几岁的孩子了,我的女儿已经十五岁了,我的大半青春也已经过去,我们不是在这里对峙过去找出原因从头再来的年纪。”

说到这里,她也有些难过,哪能不难过呢,眼前这人就是她十五岁时心坎儿记挂着的人!

不过她还是忍着,尽量用平静冷静的语气说道:“别想着过去了,我记得我们以前读书,看到过一句话,说是不要对着洒掉的牛奶哭泣。现在我们的青春已经像牛奶一样洒在了过去的岁月里,捡不回来,也没法捡。我现在很好,过得很好,我也希望你幸福。”

陆振东皱眉,紧紧地盯着童韵:“你过得很好,他对你……很好?你很幸福?”

童韵肯定地点头:“是,他未必是天底下最优秀的,却是最适合我的。”

陆振东:“你……爱他?”

童韵听到这个字,笑了下:“我和他,不是诗文故事里面的风花雪月,也不是西方名著中的为爱而奔,我们只是农村乡下的婚姻,柴米油盐酱醋茶,我不知道什么是爱,他也没提过这个字,不过我知道,假如哪天挨饿了,他只有一块玉米饼子,一定会给我半个,给女儿半个,他自己挨饿。”

陆振东听童韵说出这番话,已经是面色痛苦,无法言语:“为什么会这样……可是我就不服气,命运怎么可以这么安排?从很小时候,你就说,将来要当我的新娘子……”

童韵勉强忍住鼻间的酸涩,努力对他露出一点笑;“陆哥哥,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都过去了。你已经三十八岁了,找个对象,结婚生子,寻找自己的幸福吧,其实也不晚。”

这一番话出去后,陆振东顿时无言,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很久。

月光清冷,夏风凉淡,他愣了好久,最后终于怔怔地点头:“是,是,你说的是……过去了,都过去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洒了,收不回来了……”

而他的青春他的爱情,他这辈子所有的热情,都消耗在了新疆那片土地上。

童韵已经转身上楼去了。

陆振东却迟迟不想动,现在的他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觉得命运给他开了一个最大的玩笑,回首过去的十几年,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活着。

蜜芽儿没上楼,她安静地站在那里,注视着眼前这个痛苦的男人。

娘是一个果断到让人佩服的人,她好像永远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处理事情,说起话来,真是丝毫不曾拖泥带水,直接把陆振东所有的期望斩断了。

在自己爹的江湖地位不会受到任何影响的情况下,她才有心情看一看这个试图抢自己娘的男人。

他很痛苦,蹲在墙角处,捂着脸。

蜜芽儿微微凝神,她看到,月光的反射下,他的指缝里仿佛有些晶莹的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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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陆振东的痛苦,还是那逝去的青春岁月,这些事在蜜芽儿来说不过是一个旁观者罢了。

这年夏天,属于蜜芽儿的季节在芬兰,在芬兰的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上。

这次培训老师陈老师担任领队,外有一位霍老师担任副领队,还有一位老师陪同,他们带领着蜜芽儿一行人出发前往芬兰。

不太了解的,对芬兰这个国家或许很陌生,但是蜜芽儿知道,后来的知名手机品牌诺基亚就是注册在芬兰的公司。

诺基亚这个名字本身就是芬兰的一个地名,最初是做木材起家的。

除此之外,让中国人最耳熟能详的便是“愤怒的小鸟了”,也是芬兰公司创作的,是芬兰游戏产业的一张名片。

作为北欧的五国之一,芬兰有三分之一的领土在北极圈内,有千湖之国的美誉。

芬兰的夏天短,春天也短,往往四月的时候还是积雪满地。

他们这次去的时候正好,七月份,正是芬兰为数不多的夏季。

当蜜芽儿他们乘坐的飞机降落在芬兰机场,大家伙鱼贯而出时,几个学生明显都有些紧张了。

这次选中的六个学生,两女四男,分别是:蜜芽儿,陈建安,王新国,刘志鹏,李鑫,还有一位女学生叫翁梅月的。

虽然除了蜜芽儿,其他几个都是北京上海这种大城市的,可是任凭你哪个城市,在经过这么多时间的长期航班折磨后,豁然踏上这遥远欧洲国家的土地,看着各种形态各异的人,都有些被震醒了,忍不住四处打量。

蜜芽儿倒是还好,毕竟这些场景早就预料到了。

出了机场后,他们又转乘火车前往芬兰的joutsa(约察),陈老师带着几个老师买来了点心和饮料,分给大家。

点心是卡累利阿派和肉桂卷,大家捧在手里仔细瞅了一番,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咬了一口后,纷纷觉得好吃。

饮料是焦糖色的,蜜芽儿望着里面的小泡泡,一下子就笑了。

竟然是可乐呢。

她愉快地端起可乐来抿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啊,感动得简直是想哭。

其实这个时候可口可乐已经进入了中国市场,不过卖得贵,四毛五分钱一瓶,而这个时候北京人最爱喝的“北冰洋”汽水才一毛五。

可口可乐在中国卖得并不好,周围喝的人并不多。

蜜芽儿没特意去商场里找过可口可乐,她姥姥姥爷也不买,她就没机会尝到这在北京还算是奢侈的奇怪的进口“洋玩意儿”的汽水。

其他几个男生看到这洋玩意儿,都好奇地尝了口,唯独翁梅月,惦着那凉冰冰的洋汽水儿,有点不敢下嘴,看蜜芽儿喝了,便小声问:“好喝不?辣不?”

蜜芽儿点头,低声道:“好喝,一点不辣。”

翁梅月犹豫了下,抿了一口,谁知道喝了口,顿时呛咳起来。

蜜芽儿赶紧帮她捶背:“没事吧?”

翁梅月呛得眼泪都出来了:“咋一股子药味儿啊?”

蜜芽儿想了想:“据说可乐最开始就是个药,治头疼的药。”

翁梅月连连摇头:“这药不好喝,喝不了……”

其他几个男生见这情况都笑了:“还好吧,刚开始怪怪的,不过喝几口,也不难喝。”

旁边的几个老师其实也是第一次到芬兰来,他们尝着这怪滋味的洋汽水,喝得直皱眉,咂了下嘴,摇头:“洋鬼子怎么喜欢喝这玩意儿啊!”

翁梅月听着,连连点头赞同:“就是,不甜不咸不酸的,一股子药味儿,不好喝!”

大家看她这义愤填膺的样儿,都笑了,纷纷表示还是北冰洋汽水好喝。

这么说说笑笑的,火车到站了,一出站,外面晴空万里,蓝天那叫一个湛蓝,白云那叫一个雪白,在这白蓝强烈鲜明对比之下,是那仿佛明信片一般的欧洲建筑,尖屋顶和坡顶房交错林立,各种暖色调房屋交相辉映,浓浓的异域风情扑面而来。

大家顿时都有些被惊艳了,对洋汽水的抱怨瞬间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惊叹称赞之声。

翁梅月忍不住小声说道:“我要是会画画就好了,画下来才好呢!”

陈老师听了,笑呵呵地说:“不用画,我这里带相机了。放心好了,带了五六筒胶卷呢,咱们拍个够!”

说着,他开始从行李箱往外找,找了半天,才找出照相机,是尼康相机,包得一层层严严实实的。

大家伙开始摆姿势准备拍照,陈老师咔咔咔地给大家拍了两张。

两张,已经算是很舍得了,这年头按一次快门就是一个胶卷,每一次都是按在钱上。

拍完了,他又想找个人帮忙照一张。

他先凑上前,试图和人家说声hello,奈何人家完全不懂,一脸茫然。他上前笑呵呵地就要套近乎,人家就后退,满身警惕地后退。

他又上前,人家惊恐地继续后退。

他再想开口,人家转身落荒而逃,就跟后头有个鬼在追一样。

同学们和其他老师看着这情景,都有些觉得奇怪,这芬兰人咋回事啊?

蜜芽儿却想起了一个关于芬兰人的漫画,说是芬兰人是一个极度内向的民族,其中一个笑话是说,为什么你还不去上班,因为你的邻居一直站在过道上。他们是一个需要安全距离的民族,面对别人的靠近会陷入极度的尴尬之中。

蜜芽儿一直以为这些是在夸张,没想到今天竟然见到了漫画的现实版本。

陈老师望着逃跑的芬兰人,无奈至极。

蜜芽儿恰好看到旁边一个擦鞋匠,她想了想,还是走上前去。考虑到芬兰人是不爱寒暄的民族,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请求,然后比划了下自己的相机。

擦鞋匠尴尬地看了眼蜜芽儿,只好很是为难勉强地接过来相机。

擦鞋匠咔嚓一下子,帮大家伙照了一张,之后几乎是把相机“扔”给了陈老师,提着自己的擦鞋工具跑了。

大家一番面面相觑后,都有些疑惑,这人咋这样啊?!

好在大家伙疑惑没多久,就有芬兰组织方前来接人了。

陈老师热情地过去要和人家握手,人家直接后退三步一脸尴尬。

蜜芽儿没法,只好小声对陈老师说:“我听我小舅舅说,芬兰人是很内向的民族,他们需要安全距离,不喜欢任何人靠近,可能人家平时就是这样吧?”

事到如今,陈老师还能说啥,他已经被三个芬兰人当瘟疫一样躲开了。

“咳,蜜芽儿,还是你懂得多,原来他们是这样的啊!”

蜜芽儿点头,趁机又说了下自己极浅的一点认识,快速科普了下。

陈老师恍然,当下明白了,少和芬兰人寒暄,不要轻易微笑,有事说事,没事别说话。

保持沉默才是正理。

同时要和人家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

明白了这个真理后,接下来的接触还算是顺利,大家很快进入了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的下榻宾馆。

主事委员会专门分配了一个助理用来协助各国的队伍,蜜芽儿他们被分配的是一个打扮摩登的女孩儿,看上去二十多岁,叫aadolfinna,腼腆但是看上去非常温柔,她很快给大家伙分配了房间钥匙和名牌。

每两个人一个房间,蜜芽儿自然是和翁梅月一个房间。

这个宾馆用的是全木质结构,内部古朴典雅自然,打开宾馆的窗户往外看,便是一边深蓝色湖水,让人心旷神怡,仿佛置身于湖水之上。

“这芬兰真好!我这辈子没到过这么好的地方!”翁梅月忍不住感慨。

蜜芽儿心情也好得很,这么美丽清澈的地方,看看就让人高兴。

大家略作休息,便开始晚餐了。

餐会是真是各色人种云集。

本来芬兰人大多都是黄种人,他们还不觉得有啥奇特,但是现在,黑种人白种人各种头发颜色,全都扎堆一起了,看得人眼花缭乱但是还要努力装作很淡定的样子。

晚餐很丰盛,是炒鹿肉,新土豆配鲱鱼,烤肉肠,搭配小龙虾等各种海鲜,以及新鲜的浆果和浆果酱等。

蜜芽儿好歹吃过,约莫知道这是什么,其他同学两眼一摸瞎,看着一堆英文字母的菜名,真是有看没有懂。

什么kalakukko,什么poronkristys,什么grillimakkara,什么rapu,全都看不懂啊!平时哪学过这种单词!

可是看不懂没关系,反正知道这是吃的,还有那个小龙虾,约莫知道是个虾。

好吃,真好吃,大家大快朵颐,吃吃吃!

大家伙吃得那叫一个心满意足,就连陈老师等几个老师都忍不住,放下了矜持,大吃了一通。

吃完后,各国派来的代表说了说话,就纷纷散去了。

因为明天就要开始参加比赛了,只要进入比赛过程中,是不允许和外界接触的,所以大家也没什么事儿干,各自回房了。

蜜芽儿和翁梅月回去房间,只见明明已经是当地的晚上七八点了,外面天竟然还是亮的,一点不黑。

时差和这种稀罕现象的共同作用,让翁梅月整个人陷入兴奋之中,她忍不住拉着蜜芽儿说话,想和她一起说说这一天的各种见闻。

蜜芽儿想想明天还得早起,竞赛就要开始了,便提议说:“咱两早点睡吧,要不然明天没精神。”

翁梅月想起明天的比赛,顿时压力有点上来了,想想也是,当下两个人赶紧洗洗躺下睡去。

蜜芽儿很快就睡着了,不过她感觉,翁梅月好像翻来覆去一直不太能睡着。她想说让翁梅月数数羊,不过太困了,迷迷糊糊的,也忘记是否提醒她,就这么睡去了。

到了第二天,蜜芽儿神清气爽的,翁梅月明显有点疲惫,不过看着还行。

大家很快聚集在一起,随着其他各国的选手一起,往奥数比赛的大厅走去。

这一届的奥数竞赛,就要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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