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者再次确信了,女生是香的——不仅头发是香的,脸颊是香的,内衣是香的,就连整个住处都是香的。
“留香珠味。我洗衣服时喜欢放一点。”程舟说着打开洗衣机,把出门时洗的衣服掏出来晾起,“当初我就想,你能从洗发水味、化妆品味、留香珠味里面精准识别出我的内衣洗衣液味,也是挺牛的——地方比较小啊,你就坐床边吧。”
邢者依言坐下:“……要不还是换回之前那个口味吧。”
虽然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但听他把内衣洗衣液的味道说成“口味”,程舟还是飞快地冒出一脑子黄|色废料。
她扬着嘴角把最后一件晾好:“你更喜欢玫瑰味的?”
“嗯……”
“为什么?”
“因为你是在跟我生气的时候换的茉莉花味的……所以这个味道让我觉得你很冷漠,会跟一些难过的事联系起来……”
“好啊,臭小子。”程舟抓住了狐狸尾巴,“我就说你怎么平地也能摔,你早就知道我换洗衣液了?故意在我面前装柔弱?”
她挑起邢者的下巴:“从实招来,你怎么认出我的?”
“不告诉你。”
“那我可要严刑逼供了啊。”程舟说着跨坐到他腿上,揽住他的脖子,和他亲吻着。
邢者也毫不抗拒,顺从地回吻,然后被轻轻推动着躺下,躺到程舟的床上。
连床也这么香。
相比较之前的干柴遇烈火,这次两个人似乎都温柔了很多。
可能是因为在“家”里的缘故,可能是邢者已经不再那么着急,也可能是按今天的气氛,程舟就想来点绵柔型的。
他们慢条斯理地亲吻着彼此,尽全力照顾着对方的感受,空气中千丝万缕的香气,让邢者以为自己置身一片美丽的花田。
其实他稍稍有些拘束,因为不想自己的汗液将这里弄脏。但转念又想,程舟也流汗了,难道女生的汗也是香的吗?
他低头吻去,果然入口的细汗也是茉莉花味。
邢者彻底沦陷了。
其实对于他这种后天致盲的人来说,眼前并不是完全没有颜色——他毕竟曾经看到过,所以眼前有时会出现类似幻觉的光影。
比如闻到草地的味道,眼前会闪过绿色;听见流水的声音,眼前会出现蓝色;听到鸟儿的叫声,眼前是柔和的黄色。
而在程舟这里,他似乎看到了无数种颜色,花团锦簇,花香如浪。
这巨大的幸福几乎将他淹没,他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汗吗?汗当然是臭的啦,不然我也不用买走珠液了。”结束后的程舟躺在邢者怀里,给他科普,“但是很神奇的是,胸口这里确实一直是香的——就是说哪怕大夏天在外面玩了一整天,t恤闻着都一股馊味了,内衣也还是香的。”
邢者在被窝里搂着她,贤者时间内的行为无关欲望,就只是单纯地想抱着她:“嗯……为什么?”
“不知道,但确实是这样子——你怎么会有这种癖好啊,那幸好你没舔什么别的地方,不然我真是……”
“我没有特殊癖好!”邢者反驳,“……我只是好奇而已。”
程舟咯咯笑笑,在他屁股上拍了一把:“起来吧,搞点东西吃,饿死了。”
然后便起了身来,悉悉索索地穿着衣服,顺手又把邢者的内裤捡起来扔他脸上。
邢者逆来顺受地把内裤从脸上拿下,老老实实穿起来,又循着记忆里衣服掉落的方位蹲在地上摸索其他衣服。
摸着摸着,忽然笑了一下:“你知道吗,其实刚刚失明的时候,我脾气很差的。”
“现在也没好到那儿去啊。”程舟跟他耍贫嘴,“你不是说你那时候只觉得对不起爸妈吗?”
“确实对不起啊,我觉得要是没有我,他们的人生会轻松很多。但是我又觉得死掉也不行,死掉的话他们肯定更难过……而且主要是我也怕疼。”邢者说着套上摸到的衣服,“那时候我也不知道手机有无障碍模式,就觉得我的世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每天都过得很压抑。我印象特别深刻的是,我当时非常抵触像这样摸东西。”
程舟看看他:“就是找东西这样的摸吗?”
“对。就是我明知某个东西大概放在什么区域,但是我不愿意像这样摸着找,就一定要我爸或者我妈来帮我才行。如果他们正在忙别的事,跟我说‘就在什么什么地方,你伸一下手就能拿到’,我就会开始大哭大叫说我就是找不到。”
“那现在呢?”
“现在就觉得无所谓了,伸手摸一下又没什么。”邢者提上裤子,加了一句,“现在想想,那时候没死真是太好了。”
冰箱里还有鸡爪、鸡翅和玉米,程舟翻出之前买的卤料包一锅炖了,又支使邢者去路口买俩烧饼和一碟油炸花生米。
于是邢者回来时,就闻到了卤菜和玉米的香气。
“厨艺不错。”他称赞。
程舟尝了口咸淡,砸吧砸吧嘴,满意道:“是吧,我也觉得——虽然我只会做下酒菜。”
“没关系,家常菜我基本都会做……只是得有油烟机才行,不然油烟味散不掉。”
“哦?你可以做饭的吗?”
“可以,只是有点慢。”邢者说,“我是瞎又不是傻,除了看不见以外,我和其他人是一样的。”
这似乎是第一次从邢者嘴里说出“瞎”这个字,程舟好笑地看看他,从柜子里叮叮当当摸出自己常用的一些小酒伴。
20毫升朗姆酒,20毫升龙舌兰,20毫升威士忌,20毫升加利安奴,混合之后完全是可以点燃的烈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