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 逆转(上)(2 / 2)
然而,线索太少了,几乎无从下手。调查组一筹莫展。正在这时,那个叫沈晓敏的女人出现了。
调查组在桐城调查代河问题时,不断有群众向调查组反映,说桐城后街镇有一个叫沈晓敏的女人,她自称是“中央军委某主要领导的女儿”、“某副部长的儿媳妇”,胡作非为,且与代河、后街镇党委领导关系甚密。调查组决定先从沈晓敏入手,展开调查。正在这时,中央有关部门也接到反映沈晓敏问题的举报信,有关领导对此高度重视,责令调查组查清。
调查组迅速搞清了这个女人的来龙去脉:此人40多岁,原是星城市某医院的一名护土,1977年因诈骗被判刑七年,1981年被改判释放。后来她又因诈骗被拘留过,出来后到星城某明煮党派服务中心当起了业务主任,并被派到桐城管理水厂工程。到桐城后,她觉得替别人干赚得太少,便辞去业务主任的职务,开始自己承揽工程。
1992年底又办了赴港单程证。这个女人行动诡秘,在桐城市活动都是以港商的身份出现,且来去无踪。调查组几经努力连她的影子也没有找到。各种迹象表明,她似乎已经听到了什么风声,隐藏得更深了。
怎么办?调查组决定布“疑阵”引蛇出洞。他们表面上做出无可奈何、搬师回京的样子,实际上却在桐城撒下了天罗地网。不料,这一等又是一个多月,就在调查组感到山穷水尽之时,传来消息:沈晓敏回桐城了!调查组马上与潇南省纪委和公安厅取得联系,提请协助,共同组成强有力的办案组赶赴东莱,于是就出现了开头的那一幕。
在星城黄花机场通往桐城的高速公路上,一辆小轿车飞速地朝桐城驶去。车内坐着一位中等身材,微胖,头发花白,着装考究,戴眼镜的老头。只见他紧锁眉头,微眯着双眼,手中夹着一支香烟。缕缕青烟在关紧门窗的车内飘来飘去。这人就是号称桐城“大哥大”的代河。刚从京城列席完全国人民代表大全常务委员会,他便迫不及待地往家赶。此时的他正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中,光荣的历史使他有些飘飘然,可这次在京城了解到的一件重要事情却又使他忐忑不安!
是啊,这一生,代河走过的路也曾有过坎坷,可也充满辉煌。
自1949年8月参加革命,他参加过土改工作队,当过银行职员,“文革”前提升为桐城县委副书记;“文革”后,从公社党委书记一步步晋升为桐城县委书记,一干就是7年。1981年后历任桐城地区行署副专员、地委副书记、行署专员。1988年,桐城改为地级市,组织又将他调回桐城任市委书记。1994年成为潇南省委宣传部长,1996年成为潇南省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厅长。
随着职务的提升,权力的增大,他曰渐霸道起来。刚愎自用,以至班子里的人也怕见他。群众指着他的脊梁说;“代河心中只有一个人,这就是他自己。”在私利方面他也开始花费心思。1990年,因以权谋房和以低价多占地皮等问题他受到省委、省纪委的严肃查处。
为此他多次做了检查,有一次在于部大会上甚至痛哭流涕!然而,泪水并没有冲走他曰益膨胀的贪婪,相反,他开始利用一切机会捞取大量金钱和私利。纵容子女经商牟取暴利,暗中送子女去港定居……在桐城上演着一幕幕以权捞钱的丑剧。这些所做所为,引起桐城市干部群众的义愤,1991年桐城市委换届选举中,担任多年市委书记的代河得票甚少,几乎连市委委员都选不上。但这并没有引起他的警醒,在新的市委第一次常委会上,他反唇相讥地说:“以后不再需要你们选我了,而是我选你们。”可见其狂妄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不仅如此,他在管理上开始仇视监督。1993年,身为市委书记的他居然在一次干部大会上公然宣布要把纪委的牌子从市委大院门口摘下来!
当代河从沉思中走回来的时候,又想到,中央纪委调查组来桐城已有半个多月了,内心不由得抽搐一下。他这次在京城了解到的一件对他至关重要的事情,更成了他的心病。那个他一直以为是中央领导的女儿,而且他一直在尽力巴结的沈晓敏,竟然是一个骗子!
他与沈晓敏交往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
1993年8月的一天,代河的老相识、中央某部的老处长张X又一次来到桐城,代河象往常一样热情地在桐城宾馆别墅楼为他接风洗尘。跟以前不同的是,这位老处长身边多了一位妖冶的女人。
“代书记,这就是在后街有名的沈小姐。”张×把那个女人从身后拉出来。“在桐城,我哪里敢与代书记的大名相比。”还没等代河开口,那位女人就抢先说话而且一张口就带着一些狂妄与粗野。
说实在的,代河对那位沈小姐并没有留下什么好印象。虽然后来沈晓敏多次给代河打电话百般地讨好,可代河在心理上还是与她保持着一段距离。但这一距离并没有维持多久。
1993年9月份,桐城各镇换届前夕,代河考虑到后街党委班子不团结,便在常委会上提出将一位主要领导调走,常委会也讨论通过了。正当组织部进一步做工作的时候,张×从京城打电话给代河,劝说他把那位镇党委领导留在后街。
过了几天,那位沈小姐来到了代河的办公室。
“代书记,我刚从京城张处长那里回来。他托我给您带了封信和一个小纪念品。”沈开门见山,把手中的一封信和一个玉老虎放到代河面前。
沈晓敏坐在沙发上看着代河读信的表情:开始是庄重的,后来他不由自主地把眼光从信纸上抬起来,从老花镜中向她膘几眼,那眼神中开始夹杂着敬意。沈晓敏深知,这封信起作用了。
原来,张×在这封信中告诉代河,沈晓敏是中央某领导的女儿、某部副部长的儿媳,他在京城就很熟。
“沈小姐,先前有什么照顾不周地方,请多谅解。”代河的语气变得客气起来。沈晓敏也赶紧客气几句,气氛顿时活跃。沈晓敏也改变了原先对代河的称谓。
“代叔,张处长可能在电话中已经跟您说过了,后街那位领导这次能不能不调走?”沈晓敏抓住了这个时机,开始干预起桐城的干部调动来了。
“这不太好办,常委会已经通过了。”代河显得很为难。
“代叔,我的生意都在后街镇,我又跟他比较熟,他对我也比较了解,有些事也比较好办。如果他调走了,我在后街也就没法呆下去了。有您老的一句话,让他留下还不是小事一桩!”沈晓敏的言语里既有威胁,也有对代河的奉承。
代河想了一会说:“好吧,我再征求一下其它常委的意见。”代河松口了。沈晓敏深知事情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
1993年10月,那位镇领导果然继续留在了后街。
之后,代河与沈晓敏的交往曰益密切。在沈晓敏四十岁生曰时,代河欣然应邀赴宴,两人还特意守着生曰蛋糕和红蜡烛合影留念。更让代河感到惊慌的是,他收受了沈晓敏送的10多万元钱物。
想到这里,代河不由得出了身冷汗!
“不行,必须立即采取行动!”他再也抑制不住焦急的心情,对司机说:“开快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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