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1 / 2)
看她古灵精怪的样子,若樱忍不住嫣然一笑,边听孔夫人讲萧冠泓的不易,边任孔夫人在她头上插完钗子,又帮她插一朵海棠细绢花。
原来萧冠泓六岁时,楚贵妃被高贵妃使计绊住了走不开身,而韩皇后则趁机会命人把萧冠泓挟持到城外杀害,从而被出城办事的孔大人所救。
孔大人彼时只是个正七品的忠勇校尉,职位不高,为人却仗义磊落,不畏权贵,自救得萧冠泓后,楚贵妃和楚家部众皆很感激孔大人,视他为自己人。楚贵妃更是和孔夫人何氏私底下结为金兰姐妹。
打那以后,孔大人就一直追随着楚贵妃和三皇子,虽官职越升越高,但也一直是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心头大患,经历了不少生死场面和危险的考验,一直到此次改朝换代,才被任命丰潢州节度使,终成为封疆大吏。
所以孔大人一家不但和萧冠泓来住亲密,也和清风明月等关系极好,孔安婕更是和他们常在一起顽耍,如兄弟姐妹般。
“呐,泓儿第一次上我们家时,安婕那会儿才两岁多,这孩子开口晚,话都说不请楚,老喜欢追在泓儿后面萧萧萧萧的叫,也不知是谁告诉她的,后来泓儿就允她一直这么叫下去了……”
孔夫人快人快语,心灵手巧,磨刀不误砍柴功,一会就帮若樱重新装扮妥当。
一个婢女拿了妆盒来,孔夫人帮若樱薄施脂粉,尔后满面春风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啧啧的称赞若樱的好颜色,难免对着女儿炫耀,喜滋滋地道:“看看,娘的手巧吧!年轻的姑娘们就是要好好打扮,省得老了追悔莫及,到时就算你愿意穿花戴朵,跟朵老菊花似的,也没谁愿意瞅你啦!”
“真好看,娘的手艺您自称第二,天下就没人敢称一!”孔安婕忙不迭的拍马屁。自古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孔,夫人极为受用,笑的合不拢嘴。
孔夫人吩咐两个婢女拿着耙镜给若樱照前照后,甚是满意,但美丽之中总感觉有些不足之处,她眼角余光偶然扫过桌上的绫罗绸缎,似有所启发,连忙抽过一匹大红的绸缎往若樱身上一比划,登时犹如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
“唉呀,我就说横看竖看总觉得有哪里不足呢,你这孩子,成日里穿得这般素净,埋没了这花一般的好颜色,当真可惜,你们看,这红色多衬她的肌肤,真个是欺霜赛雪,羡煞旁人,把人的眼都看得直了,若是个男人怕顿生非非之想!”
若樱悄悄拿眼睛看孔安婕,觉得这孔夫人真是够夸张的。孔安婕冲她无奈地摊了摊手,嘟了嘟嘴,用白嫩的纤手指着自已身上的裙衫给她看。
若樱一看孔安婕身上那红艳艳的一身裙衫,忍俊不禁的抿嘴笑了。
孔夫人令人把那几匹红色的料子择出来,打算全给若樱制成新衣新裙。
若樱忙推辞不受。
孔夫人慈爱的伸出手指点了点若樱的额头,以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娇声嗔怪:“你这孩子,何姨难道害你不成?趁着泓儿的正妃还没进门,你能穿几年红色就多穿几年,省得日后泓儿大婚了,你便是想穿红色也穿不了,想必你年纪小没听说过,到时只有正妻才能穿大红色的。”
若樱抚着头发的手微微一顿,眼帘垂了下来,像小扇子一样浓密纤长的扑散下来,在她精致的侧面形成一个美好的弧度,同时掩住了眼眸中转瞬即逝的幽暗。
隔了半晌,她突然抬头微笑,若无其事的道:“我是西呈人,倒想穿红戴绿的,只可惜车遇国现在是国丧期间,王爷俱是素服服孝,我倒不好明目张胆的披红挂绿。”
说完,她抬起手,不紧不慢的把孔夫人帮她装扮上去的玉钗,金簪花啊朵的都摘了下来。
孔安婕在一旁责怪她娘:“娘,你没事扯这些个干什么,既便是我也不该穿那些红的绿的,萧萧如今还在服孝呢!您倒是忘啦?”
孔夫人登时知道自己差点酿成大祸,不免有些惶惶然,又有些讪讪,忙吩咐婢女把那个颜色鲜亮的料子收起来,过来拉起若樱的手轻轻拍了拍,歉意满满的说道:“都怪何姨太过得意忘形,真是老糊涂了,多亏你提醒,好孩子,真是难为你了,唉!……”
末尾的这声叹息,不知是惋惜若樱不能穿那些鲜亮的衣衫,还是遗憾若樱这么干净通透的孩子以后却只能在大妇的手下讨生活,总之是复杂的很!
“发生何事?”蓦地,萧冠泓磁性又动听的声音在门口处传来。
屋中几个人同时循声向他望去,却见他负着双手缓缓地走了进来,眉头微挑,凤眸中有一丝担忧,专注的凝视着若樱道:“怎么了?难道又是身体不适?”
若樱不动声色的收回被孔夫人握着的手,浅浅一笑:“无事,你不是说公事忙吗?怎么过来了?”
“你半天不回,何姨和安婕外出一定很累了,我怕你扰着她们歇息,所以来提醒你该走了!”
萧冠泓一脸好心好意,实则不然,先前孔安婕邀他来,他琢磨了下,觉得女人们买的东西有什么看头,还不如处理几件刺手的公事,便让若樱跟着安婕走了。
不料若樱走后,他却一件公事也没处理,心神不宁的。
若樱若不来,他能安心做事,可她分明就在附近,没道理去陪别人,却把他丢在这里和这些枯燥无味的公文两两相对,他们如今每日只能见一次面,虽说每次见面都是好几个时辰,但毕竟比不得从前,可以整夜整夜地抱在怀里睡。
他耐着性子等了半天,那人却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一去不返了,心头难免窝火,只觉得若樱就好比是那个不解风情的大木头,不知道小太监还等着大刑伺候她吗?
“唉,瞧你说的,若樱这孩子不知多乖,比安婕强出不知几倍,我喜欢她陪着都来不及呢!何谈打扰一说?”孔夫人是个颇爽气的妇人,这一会脸上又带上了欣慰的笑意。
萧冠泓嘴角微微一挑,过来拉起若樱的手,向孔夫人母女告辞。
孔夫人自是热情挽留,依然未能留住这二人。
两人安步当车,边欣赏园中的秋日美景,边并肩向主院走去。侍卫远远的跟在后面。
“若樱……”萧冠泓不住侧头打量着若樱,见她脸上似乎被涂上了薄薄的一层脂粉,比她平日里不加修饰,浑然天成的美丽中多了一种雾里看花的朦胧魅惑,便似笑非笑地道:“方才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若樱转头四顾,一双明眸顾盼生辉,似乎真个欣赏风景一般,嘴里淡淡地道:“女人家的一些私房话,怎么地,你改行当包打听了?”
她看山看水看树就是不看萧冠泓。
萧冠泓深遂迷人的眸子定定的看了她半晌,尔后以指尖轻揉着额角,心头颇感迷惑,不明白只一会儿没见,她怎么就似乎又变得淡淡的了,先前分明还挑逗着他,举手投足间也是风情无限,妖娆妩媚的。
稍作沉吟,他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低声道:“你不想说我便不问,不过孔姨帮你这样打扮也极为好看,别有一番风情……如此甚好!你的性子偏沉闷忧郁了一些,有何姨和安婕这样活泼风趣的人陪你说说话,或许可以让你变得开朗快活一些。”
若樱心里一动,垂下眼帘,不言不语继续向前走着。
萧冠泓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不解地道:“累啦?还是跟她们说的太高兴了,不屑于理我了?”
若樱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他道:“我这性格是不是真的不讨人喜欢?”
萧冠泓见她睁大眼睛望着自己,湿漉漉的眸里有迷惘和难易掩饰的伤感,心中怜惜顿起,忍不住伸手抚着她的脸蛋:“竟会胡思乱想,谁说你的性格不好了,我只是担心你什么话都闷在心里,会把自己闷出病来。”
“你看安婕,一天到晚跟个开心果似的,就算满心郁结的人跟她在一起,三两下也会被她逗乐。”
“她小时候身体不好,长的瘦瘦黄黄的,到了四岁上头说话都不太俐索,叫谁的名字都是两个字重复的叫,可你看她现在,真个女大十八变,不但是丰潢州数一数二的美女,还是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
“她也会一点拳脚,可是练的不好,花拳绣腿的,倒是点心和女红上头颇下了一番功夫,小有所成。”
“刚学刺绣时就帮我绣了一个荷包,虽说是她第一个作品,倒不难看,比你那鸳鸯绣的像野鸭子的绣活拿得出手多了。”
“且她也没什么大小姐的娇脾气,常日和清风明月远山他们也是相处的跟兄妹似的,极其自然。”
“她的一言一行都表现在脸上,高兴不高兴一眼就看得到,心思单纯的很,跟她相处轻松自在,不像你,面上什么都不显,经常要我搜肠刮肚的猜你心里倒底在想什么,猜中猜不中你也没个言语。”
“你要多跟她学学,试着把心思放开,别压抑着自己,也可以跟她学学女红啊,做做点心啊!我想吃你做的点心……别一天到晚把练功当吃饭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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