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1 / 2)
弄影就最见不得她一副懵然无辜的模样,俨然是个被宠爱着的天真少女,不涉世事,不谙世故,脸上偶尔还会露出纯真无邪的神情,让人觉得说多了都是欺负她。偏生这种没脑子的女人还生得绝美,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弄影自认不论是美貌还武功,自己样样都拿得出手,在江湖上也闯荡的小有名气,可每每面对若樱的时候总会觉得自惭形秽,越和她接触,越觉得她是天上的白云,自己就是地上的那一摊黑土,那种让人呕血的鲜明对比实在让人吃不消,说出来她都会觉得丢脸。
其实弄影生的很漂亮,身形袅娜,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若墨画,还有一股落落大方的优雅气度。
若樱见弄影娇艳的脸上表情变幻莫测,似乎在磨牙,她与这姑娘接触的久,自有一股孰稔感,便疑惑地道:“你可以告诉我啊,为什么不说了?”
弄影豁出去了:“浮云楼是江湖第一楼,懂吗?楼里另分八阁和四堂,还有二使,楼里人数众多,跟你说了你也记不清,长话短说吧,就是说这么多人每天都会做很多事,赚许多的银子,所以浮云楼在江湖上的财富榜也是排第一的,但自你来了以后,楼主重金购来迷魂引、美人无泪、金缕……”
“那些有什么用?要花很多银子吗?”若樱只是偶尔记不得事,又不是智力有碍,再说她恢复的虽慢,但不表示看不懂人的脸色,从弄影一脸肉疼的表情,不难看出这些东西肯定是价值不菲了。
弄影正说的起劲,被打断便有些不高兴,语气未免重了一些:“当然,那些东西不仅仅是银子的事,还得派人去抢夺,光为了让你减少疼痛,江湖上的天山雪莲都快让楼主搜罗尽了,你每天拿天山雪莲在当饭吃知不知道?天山雪莲有多难得多贵想必你还是听说过的吧?还有。”
弄影一拍她身下的玉床,神情高傲地道:“你身下这张床,可不是普通的床,原来那张奢侈的雕花床对你的病没有好处,楼主便给你换了这张床玉石床。”
若樱低头打量玉石床,只觉得是一大块蓝色水晶,幽幽的蓝色光芒暗隐其中,流光溢彩的,非常耀眼,有时可以看到蓝色的氤氲气息,其他的她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弄影也没指望她懂,不屑的看着她:“这是被武林人士视为瑰宝的蓝晶寒冰玉床,世所罕见,千金都买不到一丁点,何况这么大一张床,为了减轻了你体内的毒所带来的灼痛感,楼主费尽心机,花了好几座金山帮你弄来这么一张,不信?你闻闻,这床还会发出香味儿,宝贝不?”
若樱把几座金山想像了一下,又摸了摸蓝晶寒冰玉床,关健是她还分得清好歹,红衣固然老开玩笑说是她的小叔子,可她心里还是明了的,红衣和她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却为她的病煞费苦心,光这份恩情和心意都够她感恩戴德、铭感五内的。她忙不迭的点头,宝贝!
弄影脸上冷傲的神情略消融了些,语气依旧尖锐:“还有你每日喝的药,里面必需要用到万载沉香木,只有这样你每天才能多睡一会儿,不至于日日夜夜疼痛,但真正要治好你,还需要千年犀牛角,千年玄冰蚕……你听听,都是千年、万年的东西,百年的东西都少有,何况千年,俱都是可遇不可救的,但凡其中任何一件在江湖冒出丁点风声,不惜一切代价抢夺的人多如天上的繁星,大家拼的死去活来,血流成河,尸骨如山,就为了得到这些宝贝。而浮云楼为夺万载沉香木,人不知死了凡己,这一切,你知道吗?你懂吗?”
弄影说的急,美好的胸形都跟着起伏,可见对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有多么的愤怒。
这下子若樱没法子一笑置之了,钱财她可以没什么概念,但人命关天这意义就不一样了。她抿了抿唇,脸色黯然的垂下眼帘,葱白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冰床上蓝色的流光,眸色幽深不明。
……
车遇国和梁国陈兵对峙的情况一直到罗素雪被凌迟处死后才有所好转。
梁帝这次本想派二位皇子到车遇国来搞些小动作——阮贵妃的兄长俱都在车遇国为官为臣,他相信两位皇子到车遇国后会很安全,完全没有料到会偷鸡不成蚀把米,居然赔上了两个儿子的性命,可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阮贵妃在梁国后宫一直非常得宠,她生下的两个皇子甚至要比皇后所出的大皇子梁放歌还要得梁帝的宠爱,正因为如此,梁帝一直迟迟不肯立下太子,按照祖宗规矩,大皇子梁放歌既是皇后所出,又是嫡长,储君之位非他莫属,但梁放歌这多年却一直未能被立为储君,究其原因无怪乎是皇后不得梁帝的喜欢。
若不是皇后的娘家在梁国起着举重轻重的作用,说不得皇后早被阮贵妃所取代。阮贵妃的娘家固然在梁国没什么实力,但她有车遇国这么大个娘家,所以她也算是有横着走的本钱。不过随着阮家被灭,两位皇子的身亡,阮贵妃委实再也蹦达不起来了,寻了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刻,找了一根白绫上吊身亡了。
这时候,梁国的文武百官立刻上奏皇上,当务之急是先立储君,梁帝和众大臣的想法不谋而合,于是梁放歌当仁不让、顺理成章的成了梁国的太子。
梁放歌成为太子后,第一件事便是劝梁帝退兵,现在萧冠泓一直在找他的王妃,所以还没把无名怒火撒到梁国身上,如果真打起来,梁国兴兵的举动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第二件事,梁放歌便是亲自带着使臣把孔安婕送回车遇国,而且梁放歌请求和车遇国和亲,甘愿冒天下之大不违娶孔安婕为太子妃。
好家伙,梁放歌这一举动天下皆惊!
车遇国对这件事乐见其成,瞧瞧,咱们国家的某某遗孀都有别国的太子求娶,这是无上的光荣啊,有何理由拿乔的?
但梁放歌这一举动在梁国却遭到了空前的阻碍,全国上下,除了一个人支持他,其他人全持反对票。不过这个支持他的人来头颇大,可以说是天下闻名的一个人物,不是别人,正是姬红衣。
要说姬红衣这人呢,从小无家无势,充其量只能算是梁帝和梁后的养子。不过姬红衣和梁放歌师从一个师傅,两人算得上是形影不离,梁放歌长他一岁便是哥哥。开始两人一起在深山修练武功,后来艺成,梁放歌便下山回到梁国。而姬红衣却不知从何人手中接过了一个默默无闻的杀手组织。
那时,那个杀手组织虽然初具规模,但却是小门小派,接生意也多是接些上不得台面的任务,在武林中也没什么名气,更不用说什么体面了。姬红衣以十四岁之龄接下这个杀手门派,其辛苦可想而知了。
那些杀手欺他年龄小,都不服他管束,自由散漫,且无法无天,由着性子接任务。姬红衣年纪虽小,但武功却是不容人小觑的——这源于他们那个师门有个变态的规矩,不是你学十年八年就可以下山的,要打败师傅方可以下山。所以姬红衣那时的武功在江湖上就已经是出类拔萃,兼之他为人心狠手辣,几次杀鸡儆猴,借着机会对几个桀傲不驯杀手痛下狠手,终于使得众杀手心服口服。
梁放歌觉得自己在梁国皇宫完全是蹉跎时光,在母后身边呆不了几个月便又重新回到江湖,找到姬红衣,干脆和他一起打理杀手组织。
人生的真谛古往今来其实都是不变——是金子你总会发光的!初生牛犊不怕虎,两个少年凭着聪明过人的头脑,放开手段大展拳脚,在江湖上混得风生水起,用不了十年,当初籍籍无名的浮云楼已一跃成为江湖一大楼,在整个武林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在江湖上提起梁放歌可能也有人知道,那就是梁国的大皇子,但你若是提起梁歌,那便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得,可谓如雷贯耳。姬红衣身为第一楼的楼主,虽然直至今日还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但他高深莫测的武功和卓越的能力早被众侠士公认,年纪轻轻,他的名声已经和少林主持,还有武当派掌门并驾齐驱了。
而梁歌做为浮云楼的二把手,可想而知他在江湖上的知名度了。何况浮云楼的事务繁多,许多事情姬红衣没空出手,而代他去解决的多是梁歌,所以梁歌怎可能是无名小辈。
上次,罗素雪和陶氏密谋要除掉凤王妃,求助于浮云楼。这话说来有点长,简而言之,陶氏年轻的时候曾和他们的那个不肖师傅有过一段旧情,这次干脆直接找上了他们的师傅。梁歌借着机会一举除掉了阮贵妃的两个儿子,算得上除掉了心腹大患。
但他心里还是过意不去,因为红衣有事外出之前曾跟他交待过,浮云楼不会再接罗素雪的任何生意。他这样做算是违背了红衣的初衷,虽然有师傅可以做挡箭牌,总得说来还是他的私心做祟。
尽管后来他和红衣及时做了补救,并没有让此事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可凤王妃和孔安婕这两个女子首当其冲受到了伤害。凤王妃有红衣在想方设法的让她恢复如初,而孔安婕却是受到了无妄之灾,不管是心灵还是身体都受到了伤害。
人心都是肉做的,梁歌和红衣皆不是滥杀无辜之人,从两人将一个杀手组织转型走正道便可窥见一斑。
梁歌起初是因为对孔安婕心怀愧疚才救了她,可过后的几次接触,他是真的爱上了这个外形娇弱,性格却坚强的女子,脑子里整天想着的都是孔安婕。梁歌虽然贵为一名太子,可他在江湖行走多年,性格里早融入江湖人不拘小节的洒脱,还有一些敢做敢当的豪侠之气,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没有什么好抗拒的。
况且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孔安婕除了孀妇的身份以外,他们男未婚,女未嫁,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他以前不是太子,做事还能随心所欲,难不成当了太子以后还要受到拘束?那他还不如不当这个太子好了!
看看,不光梁国的大臣反对此事,梁歌对他们更是怨声载道,想他和红衣经过多少困难才把浮云楼经营至今,那可是一部血泪辛酸史,远远不是一两句话可以概括的,对于困境他和红衣从不晓得放弃,也绝不会屈服,只会坚持到底。
末了,还是姬红衣的一席话说服皇后:“哥哥这一生喜欢和要的东西不多,尽管他受到了皇上这么多年的忽视,可他并没有自暴自弃,相反变得越发的优秀。且他这次难得的下定决心坚持一件事,其实他大可以收孔安婕做侍妾和侧妃,但他并没有做这么做,甚至恨不得与天下人为敌也要迎娶喜欢的女子做太子妃,那是为什么?那是他真的爱上了,喜欢上了那个女子,并想给她最好的一切,如果逼急了,他不愿做这个太子,撂开手远走江湖,娘娘你以为如何呢?”
皇后沉默了许久,可能是想到了自己的一生,最后终是点了点头。皇后点头后就好办多了,许多人自有皇后去说服,尤其是皇后的娘家被皇后说服以后,这件事就成板上钉钉了。
在被送回车遇之前,孔安婕都一直不知道这件事,直到被爹娘接回家后,她才晓得自己要去梁国和亲。孔大人和萧冠泓一直没放弃寻找,找人都快找疯了,盼到女儿安然无恙的平安归来,全家都是喜极而泣。
出乎意料之外,孔安婕本人却不答应去和亲,甚至宁愿抗旨不遵。
梁放歌很无奈,他好不容易让梁国的大臣点头了,可谓是费尽心机、殚精竭虑,奈何新娘却跟他唱起反调来,这让他不禁有些啼笑皆非。为此,他免不了亲自来问孔安婕:“这是为什么?难不成你想为前夫守节?”
孔安婕很恼火,自动忽略了前夫这个话题。她的秉性素来温和,这次却难得地对梁歌冷嘲热讽起来:“我一介残花败柳,如何能嫁给梁国的太子殿下?你梁国的名门贵女多如牛毛,何必屈就我一个寡妇?”
梁歌微敛眉,他的声音是惯性的凉薄,此时却带着明显的愠怒:“如果是别人这样说,我也许会揍他个人马仰翻,或是一笑置之,但你这么说,无异于是将我的真心放在地上用脚狠狠地踩。”
“你不喜欢我,不想嫁给我,所以百般贬低你自己,对!你说的没错,这些身份在世人眼中是无法改变的,但却要因人而宜,至少,我觉得你是值得我去爱,去维护,去喜欢的女子,如果你心里有人,我认了,可我也不会轻易放弃,但如果你只是因为自卑,因为这个身份而拒绝我,那我更不能听你胡说八道,从而毁了我的幸福生活。”
孔安婕怒了,谁胡说八道了:“才不是这些原因,你这个骗子!”
事情急转而下,自己怎么成了骗子?梁歌觉得这个黑锅不能背,遂用清亮的眸子直视着她道:“哪有骗你?我所说的话句句属实,如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孔安婕冷笑,明媚的眸子毫不畏缩的和他对视,恨声道:“没有假话吗?那当初是谁说过要带我去见若樱的?谁说她平安无事在养伤的?我后来求过你许多次,你次次骗我,每次都推到下一次,一直推到最后一次,你才对我说,你并没有见过若樱,那些话都是你胡诌出来骗我的?你要如何自圆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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