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恬恬决不允许这种女人坏了郑长荣的名声。
想解决她其实很简单,只要问清楚她到底要孩子还是要钱,亦或者想重新找个本分的男人嫁了,霍恬恬都愿意帮她一把,只要她不再害人就好。
于是她把许秀文搡开,正色道:“你不要跟我装疯卖傻,你失去了孩子,男人还逼你卖身,我对你的遭遇很是同情。我现在只想知道,孩子到底是谁的,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好好考虑,我可以尽我所能帮你一把,但是我也有条件,你需要跟我回海岛,跟组织上澄清你是造谣污蔑我男人的,不然的话,我有的是办法报复你,不信走着瞧。”
“你男人?你是郑长荣的女人?”许秀文不装了,她确实没有疯,她只是太苦了,她受不了了。
她定定地看着霍恬恬,想从这个女人的眼中看出一丝半分的虚情假意。
很可惜,她失望了,这个女人并没有用嘲讽的眼神看她,相反,这个女人的眼中只有怜悯,只有真诚。
她忽然鼻子一酸,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霍恬恬叹了口气:“对,我是郑长荣的媳妇。你要是聪明人,那就好好跟我说说你的诉求,我可以帮你把孩子要回来,给你重新找个地方生活下去,帮你摆脱你那个吸血鬼的父母。”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孩子。”许秀文擦了把泪,眼中满是震惊。
“孩子可是当妈的身上掉下来的肉,有几个人舍得跟孩子分开?我不过是以己度人罢了。要是我也有了孩子,却被人强行卖掉,我肯定要他全家不得好死!”霍恬恬的共情能力很强,一句话便让许秀文嚎啕大哭起来。
许秀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是啊,我要他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但是你不可以这么做,现在是法治社会,杀人是犯法的,还会影响孩子的一辈子。所以,我可以答应你,我会帮你把孩子要回来,帮你把那个男人绳之以法,帮你找个地方重新开始。可你也得帮我,我男人明明前途一片光明,现在却被你拖累了,你良心上过得去吗?你要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珍惜我对你的一点点怜悯和善意,这才是你唯一的出路。”霍恬恬恩威并施,威胁的话也说得很有分量。
许秀文陷入了沉默。
她怔怔地看着霍恬恬,不得不感叹道:“我姐姐确实不如你,难怪郑长荣看不上她。”
“你姐姐的死跟我男人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应该比谁都清楚。”霍恬恬自然是要维护自己男人的,趁机把话说清楚了最好。
许秀文点点头,擦干泪水在井台旁坐下,她双手交握,内心挣扎,过了好久才开口:“孩子的亲生父亲恐怕不肯认他,但我还是想试试,如果能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那自然是最好的。”
“孩子是范海林的?”霍恬恬现在几乎可以确定了,因为范海林之前很过分,被他骗心骗身的何止一个两个,结合许秀文的经历来看,孩子是范海林的可能性最大。
而且如果孩子是那个哑巴的,许秀文应该不会想不开让孩子去相认的,两家都闹得对簿公堂了,她不会这么傻的。
果然,许秀文震惊地抬头,看向了霍恬恬:“你……你也太聪明了吧!”
“我只是合理推测。如果真是范海林的,那你大可放心,他一定会认这个孩子的。”霍恬恬心里有数了,是范海林的就好办了,只是,她还是叹了口气,“不过你想清楚,范海林因为之前犯下的事,已经不能继续待在部队了,还被罚去了小星星岛上开荒,那里条件艰苦,你真的愿意去吗?”
“我愿意,我愿意的!”许秀文激动地握住了霍恬恬的双手,“你真的有把握让他认下孩子吗?他是我的初恋,我的身子就是他破的,我当然是想有始有终,孩子也有个完整的家庭,那再好不过了。苦就苦点吧,我其实不怕吃苦的。”
“当然有把握!好了,这事交给我了。那你也要记得,你得帮我澄清我男人的冤屈。”霍恬恬松了口气,不过她还是有点担心许政委那里,问道,“对了,你叔叔那边是什么意思?”
“我叔叔?我叔叔不过是想利用我的事情绊倒你男人培养自己的心腹,你们到时候直接带我去找广州军区的司令员澄清情况吧,免得我叔叔知道了要从中作梗。”许秀文显然是个识时务的,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霍恬恬这下彻底放心了,赶紧通过系统通知了郑长荣一声。
郑长荣还没到广州,在工作簿上回道:辛苦了媳妇,我明天跟司令汇报一下,正好有理由去接你回来了。
事情说定了,霍恬恬便带着许秀文从老海家离开了。
老海忍不住跟他媳妇感慨道:“这孩子会办事儿,不慌不忙的,很沉得住气,是个能干大事的。”
他媳妇也佩服得竖起大拇指:“你去叫人的时候我还担心打起来呢,结果锅不动瓢不响的把事情解决了,这孩子,真是个有主意的。”
“哎,可惜了,咱儿子还在念大学,她又嫁人了,不然的话,他俩凑一对多好啊。”老海也是唏嘘不已。
他儿子出息,凭着自己的努力从小小的公社毛巾厂技术员争取到了推荐上大学的资格,他属于工农兵里面的“工”,还是个出色的五一劳动奖章的获得者呢。
哎,真是不凑巧,要是让甜甜当儿媳妇多好啊。
老两口长吁短叹,很是遗憾。
而霍恬恬,也在前头库房给许秀文搭了个简易的小木床,让她休息休息。
许秀文抓着她的手,问道:“孩子的事,你准备怎么办?”
“等我大哥结婚的事办完,我们一起去你农村老家要孩子,你别怕,我手里有钱,要是对方实在不肯给,咱就报警,要是报警也不肯给,就花钱把孩子赎回来,方法都是人想的,你别急,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的。”霍恬恬很是宽慰了她一阵。
许秀文这下踏实了,坐也坐不住,干脆起来帮忙张罗着婚礼的事。
到了院子里,见到郑长宏一家,她很是惶恐地低着头,没说话,原打算径直往后院去摘菜,没想到云诗华跟了过来。
她有点慌,云诗华却已经得了霍恬恬的叮嘱,对她也满是同情,问道:“你老家是喜江哪儿的,你说个地址给我,我娘家哥哥有个同学是警察,他就是喜江来的,我可以先帮你打听一下那个卖孩子的男人现在什么情况。”
“喜江曼陀岭的,嫂子,对不住啊,之前我……”许秀文讪讪的,很是抬不起头来。
云诗华提着菜篮子跟上:“没事儿,以后都是朋友了,谁没有犯浑的时候,你也怪不容易的,来,我们一起吧。”
晚上郑长宏一家去了招待所,张娟和张世杰也去了招待所,钱是谢振华掏的,说什么也不肯要两家亲家破费。
而他们一家,则当爸的和儿子一间房,当妈的和女儿一间房,算上住在库房里的许秀文和阮娇娇,倒也不算很挤。
结果刚准备睡觉,就看到谢伯冲一家过来了。
唐书记怕他们一家打击报复,干脆把他们举报到县里去了,说他们有个儿子是汉奸走狗,已经在北横岭被抓了,要求上头将他们一家下放接受劳动改造。
县里高度重视,已经做出了处理决定,将谢伯冲一家老小全部下放到云南去了。
明天就走。
谢伯冲哭天喊地不肯走,唐书记干脆威胁要写大字报在公社批评他们,吓得谢伯冲赶紧收拾东西,准备滚蛋。
只是临走之前,他还没弄清楚他媳妇哪去了,便抱着那个小坛子来找阮娇娇。
唐书记怕他们一家逃跑,还安排了两个民兵跟着,往门外一杵,跟俩门神似的。
阮娇娇见到他们过来,并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