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那你跟她过吧,别跟我过了。”彭海生气了,脸色相当难看,说出来的话也匪夷所思。
任月月最终拗不过他,只好强撑着下床,到了一院却再次血流不止,孩子到底是丢了,没保住。
任月月哭得天昏地暗的,闹了彭海一晚上,要他赔她的孩子。
彭海烦躁得很,一把将她搡在床上,黑着脸离开了医院。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居然鬼使神差来到了接头人家里。
开门的是个猿猴一样的男人,见彭海过来,便一言不发让他进了屋里。
彭海烦躁地坐下,双手抱着脑袋搓了几下,平复心情后,才叹着气问道:“大嫂在吗?快告诉大嫂,我暴露了。”
话音刚落,里面便出来了一个圆月脸的女人,女人手里夹着烟,穿着旗袍烫着大波浪,大红唇分外妖冶,身段丰腴,堪比杨贵妃。
她笑着招了招手:“是你呀,没事儿,暴露就暴露嘛,不如跟我一起赚一波大的,去国外潇洒好了。”
彭海怔怔地看着她,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大嫂,你要我做什么?”
“一切照常就行,放心,我的人会保护你的,你把这个纸条交给店主就行。”左婵笑着走过来,挑起彭海的下巴,故意把烟吐在他脸上。
这是充满谎言的烟雾,可白色的烟雾遮挡了彭海的视线,也蒙蔽了他的心智,他当然分辨不出来。
他嫉妒霍恬恬,以至于嫉妒到了失去理智,强迫自己的二婚小娇妻转院,丢了孩子。
责任在他,可他就是恨霍恬恬。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班上所有人都追捧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连院长都为他说话。
那个破工作站,招了一批又一批人,偏偏每次都把他拒之门外。
凭什么?他一个老师,比不上一个学生?
比不上霍恬恬就算了,难道也比不上其他人?
他很丢脸的好不好?
他也要面子的。
可是没办法,进不去就是进不去,他只能每天看着别人来来往往,时不时议论两句今天的研究课题,时不时夸几句霍恬恬提供的思路新奇。
他嫉妒得眼睛都要滴血了。
可是他现在很后悔,孩子没了,他的孩子没了,这还是任月月的头胎,以后再要怕是麻烦得很。
哎,给他大哥家生个儿子继承香火的承诺,怕是兑现不了了。
他很痛苦,脑子再次离家出走,灵魂也抛弃了他这个失败者,他下意识地接过纸条,答应了女人的安排。
等他走后,猿猴问了问:“真的要向组织投诚吗?”
“半投吧。”左婵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掸了掸烟灰。
猿猴好奇:“什么是半投?”
“事儿投了,人不投,留在国内,我的政审永远有污点,孩子没有前途可言,我也怕被人报复,还是远走高飞吧。”左婵脸上笑意全无,“可怜我那白痴弟弟,被左白洋从牢里弄出来了,还被入赘给了一个寡妇做上门女婿。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给他铺路,他要是哪天反悔了,不想继续任人摆布了,我可以拿这件事为他求个情。”
“那好,我去通知北京那边的行动,故意露个马脚给谢玄英。”猿猴是左婵的心腹,这些年一起跟左婵在香港混黑bang,亦仆亦友。
左婵点点头:“露吧,我厌倦了,我受够了,我想做一个真正的我。”
医院里,任月月终于哭累了。
她真的好惨,孩子没了,身心受创,却连个陪护的人都没有。
就在她伤心失望的时候,夏晴来了。
夏晴来例假的时候很难受,但她还是强撑着过来了:“小霍不放心你,担心你被强行转院,怪我,来晚了,没能拦住彭老师。你怎么样?疼吗?”
简单的几句话,却惹得任月月再次痛哭不止。
她抱着夏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遭受这些,她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的,最后哭累了,趴在夏晴怀里睡着了。
夏晴叹了口气,将她放平,出去问了问护士。
护士看了眼病例:“主任给她做了刮宫,疼得滋儿哇乱叫,哎,头胎啊,搞不好以后会习惯性流产。”
那可真是太惨了。
夏晴无奈,不禁感叹人生无常,如果她不是被例假耽误了,如果她早点来工作站就好了,她一定可以拦住彭海,任月月就不用遭这个罪了。
现在说这些也晚了,她只能让她的小玄凤给霍恬恬发去了这个消息。
霍恬恬正在陪孩子念书画画,她看着系统弹出来的信息,有些无奈。
郑长荣见她长吁短叹的,问她这是怎么了。
她把事情说了说,有些怀疑自己:“也许我不顶撞彭海的话,彭海就不会赌气让任月月转院了?”
“不关你的事,听你的描述,他这个人性格偏激,早晚要出事的。今天是你顶撞了他,明天就有可能是别人,难道他只要生气了就可以不顾孕妇的身体强行转院吗?他自己还是学医的呢,这点道理不懂?所以,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你尽力了。”郑长荣可见不得小媳妇这样自责。
赶紧哄了哄。
霍恬恬想想也是:“我要是任月月,我肯定离婚了。也不知道任月月委曲求全的图什么。上次在国营商场见到她,我还想着这么多苦命人我救不过来,可是现在我又觉得,她都这么可怜了,我要是不帮她一把又说不过去。”
“别想那么多,她要是真的想挣脱那个环境,会主动找你的,你也别总是想着救这个帮那个,多想想怎么收拾这两个小捣蛋吧。今天花生把国平气哭了,玉米把老爷子的随身听摔坏了。你说说,咱家四个孩子还操心不完呢,哪有空想别人的事儿。”郑长荣干脆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