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月余未见驸马。他身量似乎又长了些,更显得高大,站起身来,会在她身边落下长长的阴影。
席间不停有人前来敬酒。顾舒叶那个狐狸还不停帮腔。她推杯换盏,饶是连让带拒,仍被灌下不少酒。她举着酒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看着驸马已经一个人两个头了。
驸马被工部尚书缠着脱不开身,示意他帮忙把公主带下去。
顾舒叶连拖带拽才把她弄出大殿,没想到她看着娇小,喝醉了身子竟那么沉重。
她摇摇晃晃,连路都走不了。顾舒叶估计这么再走下去半夜都到不了,索性打横抱起她,放在肩上扛着走。她还在嚷嚷:“喝……来!再来一杯……”
顾舒叶嘲笑她:“平时见你酒量不错,这才哪到哪就醉成这样?”
她趴在他肩上不知怎么听到了这句,还挣扎起来回话:“我……能喝,”她喃喃自语,“谁让你……不理我……”
顾舒叶只当她喝醉了脑子糊涂了,好不容易快走几步回到启云宫内殿把她甩到床上,他拍拍手臂,大功告成准备开溜。她却突然揪住他的衣襟不撒手,“你……不许走……”
顾舒叶毫不怜香惜玉,照着她的脸就左右开弓,“我是顾舒叶,你认清了吗?”
盛阳勉强睁开眼睛,眼前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她鹦鹉学舌:“我是……顾舒叶!我是……顾舒叶!”
他对她这副可笑样子嗤之以鼻,只好亲自上阵掰她的手。没想到这个女人喝醉了手劲那么大,饶是他一个军营汉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掰开。他摊在她身上,心里一阵厌烦。
他到底吃错了哪门子药,要答应林朗给她送回来?
盛阳松开了衣襟,窸窸窣窣地摸他。他惊得一下子就跳起来:“我警告你啊!你要是敢对我非礼!我不会客气的!就算被杀头也不会!”
盛阳才不怕威胁,她这辈子,还没有谁能威胁到她。他不让她摸,她便要去摸。他越是反抗,她就越乐在其中。她喝醉了酒,蛮劲很大,顾舒叶顾忌着她金枝玉叶,一时竟占了下风,最后被她以一个奇怪的姿势锁在身上。
“呵呵。呵呵。”公主傻笑。
顾舒叶气急攻心,随手抓起一个枕头丢过去,“你这个蠢女人!”
他消停了一会,存了些力气,准备起身重新抗争,却瞥见公主撇着嘴,似有泪痕。
“你……你别哭啊!搞得像是我欺负你似的。”他还委屈呢!
公主闻言哭得更大声了,“就是你……欺负我……呜呜呜……”
顾舒叶脑袋都大了,他实在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只能先哄着,“好了好了,不欺负你不欺负你。”
她仍在抽泣,“你……不理我……”
“谁?”顾舒叶摸不着头脑,不过他估计她是把她当成了林朗或者卫准中的哪一个,敷衍说道,“我没有不理你……”
公主摇头,“你……骗人。”她指了指心口,“你骗我说……一生一世,可你回来就……就……”
顾舒叶乐了,好家伙一生一世都整上了,这话你也信?虽然这样想,嘴上还是耐心哄她:“好好好,谁给你许的一生一世,哥哥去给你抓回来啊。”
“你不许走!”公主听他说要走,立马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喃喃说道:“不许走……不走……留下陪我。”
顾舒叶已经被她折腾的头晕脑胀,只能顺着说些车轱辘话哄她。
公主搂着他的手臂,微微睁开一点眼睛,“你……上来。”
他立马给她的脑壳一个爆栗:“想什么呢傻瓜!”
“我叫你上来便上来!”公主比他更凶。
他顾舒叶是什么人,岂会被这些困住?他站起身来环顾四周,拆下了系在床帐上的布条,又加上他俩的腰带,七七八八捆了个结实。
等等……
他好像感觉有什么不对……
他低着头,恨不得仰天长啸。
他特么把自己也捆进去了!!!
他不得不感叹,蠢这件事还是有传染性的。于是他捆得有多得意,解得就有多费劲。解到最后几个死结,他实在是解不开了,累得气喘吁吁,只能先歇一阵子。头一沾到床,就沉沉睡去……
两人一直睡到第二天天蒙蒙亮。魏舒叶在军营里呆惯了,醒得早,又在一点点费力解扣子。好不容易解开,他长吁一口气,轻手轻脚地向外挪动,岂料他刚迈过一只腿,公主立马翻身,将他卡在半空。他只好再开始搬动她的一条腿。动静弄醒了她,她睡眼惺忪地睁开眼,大脑一片茫然。
回归……
清醒……
她猛然认出面前是什么人,惊得坐起身来。她动作太快,他来不及闪避,两个人头“咚”得碰到一起。
“嘶——”她吸了一口气,“你怎么在这里!!!”
“还不是因为你!”顾舒叶被她撞得眼冒金星。
“你你你!”公主迅速抱起双臂,谨慎地看着对面那只流氓。
他看出他在想什么。“你放心,昨天我把你捆得结结实实的,你什么都做不了。”公主怒目直视,“当然了,我也结结实实的。”他伸出一根手指,指指公主又指指自己。
盛阳懒得理他,闭着眼伸出一只手指向门外:“你要走便快点,趁着大家都还没醒,别走正门走窗户。”
顾舒叶气死了,他堂堂男子汉,居然要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饶是如此,他还是轻手轻脚地抬起窗户,左右打量一番,才翻身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