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俨朗声失笑。秦琼和宗罗睺努力绷紧脸。
薛元敬幽怨道:“虽然二郎君和我叔叔是好友,但请各论各的,别占我便宜。”
李世民诚恳道:“薛伯褒爱护你,我是他兄弟,我自然也视你如最亲近的子侄。你说吧,你想做什么。”
薛元敬:“我现在就回河东郡,再见。”
柳亨也忍不下去了,转身肩膀颤抖。
李世民伸手勾住薛元敬的脖子,挤眉弄眼:“上了我这条船还想下来?你做什么梦?”
薛元敬嫌弃地瞥李世民。
李世民笑道:“伯褒说你文学天赋比他还强一丝,其实你在阿玄身边帮忙才最好。不过阿玄让你过来,自然有他的道理。我猜不到,你能猜到吗?”
薛元敬想了想,道:“或许郎君有需要我执笔的地方?”
李世民眼睛一亮:“对啊,以后我的文书就全部交给你代笔了。”
现在打完仗,李世民还要俯首案前自己整理文书。
打仗不是打完就算了事,后勤和作战方方面面都需要留下文书痕迹,以便管理和复查。如果文书混乱就等于后勤混乱,作战指令混乱。
以前李世民全部自己完成,偶尔李玄霸空下来帮他分担一二。虽然房乔和杜如晦到来后帮了一些忙,但他们有更重要的工作。他都忘记这些事应该有专门信任的文吏来做。
李世民唏嘘道:“阿玄老抱怨我这里是草台班子。你们来了,我这里终于不是草台班子了。”
虽然几人没听过“草台班子”这个词,但从字面就能猜出一二意思。
裴行俨笑道:“别抱怨了。你才十六岁便有如此成就,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李世民故作哀怨道:“正因为我十六岁就有如此成就,我才抱怨啊。很显然,我付出的努力和遭遇的困难都比常人多。”
几人看着李世民这不要脸的模样,都忍俊不禁。
秦琼真的不想笑,但也没忍住。
他看向旁边笑得很开心的宗罗睺。
宗罗睺笑道:“主公就是这样,你随意笑,他不会生气。他说这话就是想逗笑我们。”
秦琼:“……”真古怪的人,但感觉不坏。
李世民和几人插科打诨,迅速拉近了距离后,问起了李玄霸和河东郡的事。
得知李玄霸闭门谢客,将风头让给李建成后,李世民脸上的笑容带了一丝嘲讽的意味:“阿玄自幼就谦让大兄。我猜大兄肯定没有感谢阿玄,只当这都是理所当然。哼,我看河东郡也张罗得差不多了,阿玄该回来了。若不回来,大兄说不定会强行让阿玄待客。”
李玄霸每逢换季必定会病一阵子,眼见着快到七月流火,李世民很是心焦。
虽然弟弟现在身边有弟媳照顾,但李世民仍旧很不放心。
薛元敬安慰道:“三郎君身体看上去很健康,郎君请放心。如果有事,河东与太原不到五百千里,快马加鞭两三日信件就能到达。”
李世民道:“也是。”寒钩和乌镝的信这么还没到?它们不会赖在阿玄那里不肯走了吧?
李世民正心焦,寒钩终于回来。
它一回来就“啾啾”尖叫,信件刚取走就在地上打滚,李世民还以为自己看错雕,是乌镝回来了。
他一边安抚寒钩一边看信。
心有灵犀,李玄霸的信开篇就提了乌镝和寒钩都不想送信的事。
“我让乌镝和寒钩比赛,谁先把吊在树上的肉取回来,谁就留在河东郡。谁知道乌镝居然在爪子上抓了一把土洒向寒钩,成功先飞一步……天啦,谁教的它的?是不是你?!”
李世民摸了摸鼻子。嗯,没错,是我。
他对躺在地上的寒钩道:“我都和你说了,战胜敌人要无所不用其极。既然你和乌镝要比试,就要把它视作敌人。现在吃亏了吧?”
寒钩翻身,用雕屁股对着李世民。
李世民失笑,继续看信。
打趣了几句雕崽后,李玄霸又说自己身体不错,让李世民别担心,才谈起正事。
李玄霸着重提了此次前来投效几人的能力,让李世民心中有数。
他特别提起让李世民叮嘱刘文静,并炫耀这是宇文珠提醒他的。
李世民将信反复看了几遍,把信中内容都背下后,才将信纸烧掉。
“要装病避开风头吗?希望李建成识趣些。”李世民按了一下身边雕崽的后脑勺,“帮我送信,这次争取让乌镝送信,你留下。”
寒钩用翅膀撑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站好:“啾啾!”
李世民失笑:“好气势!”
……
寒钩再次回到河东郡的时候,李玄霸正应付完李建成的宴会。
正如李世民所料,李玄霸闭门谢客几日后,李建成就成为唯一一个能让李玄霸赴宴的人。
李玄霸不能不给兄长面子,便隔三岔五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