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寿惶恐领命。李靖笑着拱手:“这卑职可做不到,能攻下一两个郡就不错了。军师可不要给靖太大压力,靖承受不住。”
李玄霸拍着李靖的手臂道:“我相信你承受得住。要努力啊,给二哥一个惊吓。”
李寿忍不住道:“军师,你这个神情动作有点像主公。”
李玄霸道:“双生子就是这样。嗯,咳,我承认我是故意学他。我不太会鼓励人,只能照着葫芦画瓢了。”
李寿和李靖都忍俊不禁。
李玄霸放心地将剩下的事交给李寿和李靖,终于能北上襄阳。
还要李靖自己撞了上来,成为他和二哥的下属。如果没有李靖,他一定不放心将一切托付给李寿。以李寿在历史中的战绩,说不定他和二哥回来时,李寿就把他打下的所有地盘都丢了。
“还需要更多能打仗也能治理的人。”李玄霸自言自语。
地盘越来越大,人手越来越不充足,真是愁人。
对了,长孙无忌领了二哥的命令去江都查探情况,他现在人跑到哪了?什么时候回来?怎么一封信都没有?都和二哥学坏了?
李玄霸十分忧愁。
……
长孙无忌的情况暂时不明,李世民的状况好极了。
他让人把“陇西郡王”的旗帜竖在襄阳城各处,又带着宗罗睺和秦琼出城列阵,做出迎战的模样。
朱粲虽然在朝中无人,但也听说过陇西郡王的威名,当即被吓退。
不过朱粲的目的本就不是攻城略地,只是掠夺。所以他虽然自己跑了,还是不断派人来骚扰襄阳城周边,抢夺百姓和粮草。
李世民这时候才知道,对朱粲而言,抢夺百姓和粮草都是一个意思。
朱粲此人虽是反王,但他脑子里就没有想过当皇帝治理天下。
他攻城略地后从不思考如何经营,只是劫掠。
当一地吃空,其他人来攻打他了,他就一把烧掉还未吃完的粮仓,带着兵继续转战他处。
别说屯田,他连守粮草和运粮草都没想过。
朱粲的军队随身只携带着不到一月的粮食,没有后勤民夫支援。
他们四处游走,如果来不及占领其他有粮的城池,就去村庄掠夺人为军粮。
朱粲告诉自己的兵卒,人就是粮草。他对人肉的品鉴,比梁师都更为凶残。
梁师都吃人只是为了震慑不服他的人,用残忍暴虐来压制朔方郡的不满情绪。他只是偶尔开一下人肉宴会,用小孩女子细嫩的人肉来代替羊羔绒犒赏将士。
朱粲却是把人肉当普通粮食吃,每顿都吃,无论男女老少都吃。
鲜嫩的肉自己吃,年轻的肉将领吃,兵卒吃老弱病残的肉。
不需要守城了,李世民便率军突袭了朱粲几个驻地,缴获了不少腌肉的瓶瓶罐罐。
打开之后,这些瓶瓶罐罐腌制着各种内脏,分门别类,李世民还疑惑为何朱粲为何会有这么多牲畜。
随他出征的襄阳人告诉他,这些都是人的内脏后,李世民垂髫之年就看惯了血腥厮杀,居然也蹲在一旁吐了许久,好几日不敢吃肉。
清点缴获朱粲的粮草,真正的粮食甚少,居然大部分是腌制的人肉和内脏。就连缴获的朱粲麾下将领的酒水,都是泡着人眼球、人骨头的“药酒”。
李世民甚至还缴获了“人鞭酒”,是一个荒淫无度的将领特别酿造的壮阳酒。
李世民又吐了一场,晚上都做起了噩梦。
秦琼和宗罗睺以为自己什么血腥的事都见过。去草原劫掠的时候,他们也不算什么好人。
他们见了这些门类众多的人肉干粮,也做起了噩梦。
这还是人吗!
李世民连打了几场胜仗,却丝毫没有打胜仗的喜悦。
他对秦琼和宗罗睺道:“我总算知道为何附近隋军和其他反王拿朱粲无可奈何了。朱粲比突厥人更凶残,他攻打别人抢掠百姓和粮草壮大自己;别人攻打他则毫无益处,只能白白浪费不多的粮草。按照阿玄的说法,打朱粲的性价比太差,他们都会绕着朱粲走。”
“攻打朱粲无益,但我必须尽快杀了他。”
李世民严肃道。
“不能等阿玄来了,我宁愿冒点险,现在就要去杀了他!”
秦琼和宗罗睺领命。
旬日,李世民听闻朱粲亲自领兵攻打南阳郡。他在襄阳城中点了五千精兵,并从百姓中临时征发了五千青壮,凑了一万人,又得百姓主动献出粮草资助,行军三百多里,前往支援南阳郡。
南阳郡丞吕子臧是大隋忠臣,听闻杨广死后,他还为杨广发丧。
因李渊谋反,所以吕子臧不信任李世民。当李世民派人前去招降时,吕子臧虽然礼待使者,但斥责李世民若为大隋忠臣就该大义灭亲。既然李世民不肯攻打李渊,那么他怎么能信任李世民真的心向大隋?所以吕子臧不肯归降李世民。
因此吕子臧被朱粲攻打时,他没想到李世民会来支援。
“吕郡丞你说得对,我没有因为大义灭亲,你不信任我很正常。而且,我也不确定将来我会不会有逐鹿天下的想法。”李世民摘掉头盔表明身份,单手抱着头盔笑道,脸上血迹还未干,“但请不要拒绝我的支援。我向你保证,等打退朱粲我就会离开。”
吕子臧看着李世民,沉默不语。
李世民严肃道:“我是以自己的身份来支援你,所以我只带了一万人,其中五千都是新兵。你可以不当我是陇西郡王,以主帅的名义命令我出战。朱粲凶残,所到之处必定被屠戮成无人之地。请吕郡丞以百姓为重。我可立下字据,杀掉朱粲后,绝对会立刻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