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心的”位置收缩,女人好看的眸子微微眯起,隔着烟雾看向小孩儿,像是隔着万水千山。
小孩儿哭的发抖,她蜷缩着身子,似乎努力想要抱住自己:
“你……你现在连我唯一能做的都剥夺,为什么!白苏……你为什么啊?”
“……”烟嘴忽而扁了一扁:“你太任性了,余烬。”
“!”
任性?
任性!
对,是的,她从来都是任性的。
“白苏,对,对……”余烬抬起手,艰难擦着地面伸过去,她抓住女人的脚踝,就像是你睡的人握住一根稻草,又像是攥紧一颗搏动的心脏,她仰起头,看着女人的脸,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她还是没逃开这个人,没逃开这个仰视的角度,这个才是她无比熟悉的视角,视野里是女人紧抿着唇线,和锋利如刀削斧劈的下颌。
她大概也是很怀念的:
“白苏,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的……小时候,我那么多愿望,哪怕从来没有和你说过什么,哪怕我没和任何人提过,可你都能知道,你总是什么都知道……所有的一切,你全都满足我,什么都拿过来,你对我是很好很好的……虽然你什么都不说,一点儿也不说,可你都做到了,你全都做到了,你什么都给我,我都知道的,白苏……我只当你是神,你是万能的,这世上就没有你做不到的事,从前是,现在是,一直都是,你是无所不能,我很羡慕你,我就想成为你这样的人……”
“……”
“白苏,可我没有向你要求过什么,从来没有,一次也没有过。因为那些东西,其实我并没有多想要,并不是多渴求……白苏,我那时候什么都不想要,我觉得没有什么一定要拥有的,所以我没有求过你……可现在不是了,我现在有想要的东西了,白苏,我有想要的了……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白苏,我想要方珩,我想要她,我长这么大就只想要过这一个,你能不能把她给我啊白苏!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的方珩?你其实很惯我了不是么……你最厉害了不是么……我只想要她好好的……白苏……”
“……”
断断续续,续续断断,语句破碎颠三倒四,冗余杂着冗余。
白苏想起很久以前,她要求小孩儿说话精简,她说不需要没有信息量的句子。从那时候开始,余烬就再没和她这样子说话了。
记忆里,在最开始最开始的时候,这是个开朗的小鬼,她的话是很多的。
但是不行。
这个不行。
她做不到这个。
她不是神。
她其实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