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子洛的话直戳钟晨山痛处,钟晨山气得哆嗦了手指。
“你一庶子难不成还要我给你脸了?”
钟晨山还要再动手,段嘉诩连忙拽了钟子洛一把。
“舅舅,人是我推出去的,您误会子洛表兄了。”
“是嘉诩你出的主意?”方才还怒气冲冲的钟晨山愣在了当场。
“对,是我出的主意,是我舍弃了他。”段嘉诩垂眸将所有事情揽了下来,“工料一事必须要尽快了结,这是将钟家摘出去的最快法子。”
“你这孩子!”钟晨山重叹一口气,衣袖往后用力一摔,到底没忍心责怪段嘉诩。
方才错误落在自己身上时,自家爹恨不得杀了自己,现在错误落在段嘉诩身上,自家爹却只是自认倒霉,面对亲爹这明显的双标反应,钟子洛讥讽一笑。
“嘉诩表弟,到底是你比较讨喜啊。”
钟子洛这淡淡一句在钟晨山耳中全变了味道。
“你和嘉诩能比吗?钟家到我一辈只有我和嘉诩娘两个孩子,嘉诩娘去得早,这钟家有一半是嘉诩的,我死了钟家也不会交到你这庶子手中。”
钟晨山在段嘉诩面前是个好舅舅,一到钟子洛这就变得刻薄又恶毒,未免舅舅说出更多伤人话,段嘉诩赶紧转移话题。
“舅舅。”段嘉诩捂住心口低声咳嗽,“上回陈叔给的药我吃完了,可否再让人配些新的给我。”
见段嘉诩难受钟晨山连忙扶他坐下:“你的药都在颖川老宅,这头怕是没有,我现在马上休书一封回去,让人快马加鞭送过来。”
听到此处无药,林祁的眉瞬间皱了起来:“若世子殿下再犯心疾,可有药物缓解?”
林祁一直跟在段嘉诩身后,此时钟晨山才注意到他。
“汴京城距板渚城不远,板渚城中有天然地热形成的温泉,适宜治病疗伤,可带嘉诩前往上几日,待我的人回老宅将药取回来。”
钟晨山提议一出,段嘉诩当即摇头。
“藩王世子无王召不可离京,只怕我一日不在学宫,陇西要反叛的消息就会传到陛下耳中。从颖川至京城快马五日可到,不过五日而已,我等得起。”
段嘉诩虽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但他决定了的事却是谁都改不了,见他心意已决林祁默默退回他身后。
钟晨山本想年后就带钟子洛回颖川好好收拾打压,但他没想到钟子洛会被老山长看上,还进了稷下学宫。
这进了稷下学宫的人,可就不是他想带走就能带走了的。
今日死了人的事他这么生气,除了此事处置手段卑劣外,他也存了借题发挥的心思。他不喜欢这种儿子脱离他掌控的失控感。
此事段嘉诩既揽了下来,他自是不能再揪着不放。
钟晨山将陈管事喊进来,交代他善后事宜:“厚葬了那姓付的吧,好好安置他的亲眷。”
陈管事回道:“家主吩咐之事小公子早已交代过,小公子应允过那姓付的,他死小公子保他妻女衣食无忧。”
听了陈管事的话,钟晨山欣慰一笑,慈爱地拍了拍段嘉诩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