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儿手一颤,杯中酒酿洒了一点出来。
“你的心,包括你整个人,都是由更小的尘埃构成的。”归终冷冷道,“无数复杂的组织结构,这才组成了你这个会思考、会感动、会欢笑的‘人’!从这个角度说,你凭什么认为你,或者你这个‘灵魂’不是由微尘构成的,不是一个复杂的机械?”
座上鸦雀无声,枫叶落地之声清晰可闻,远处流水声似也静下,都在聆听此刻归终的话语。
归终此刻也是诗兴大发,缓缓说道:“我们从红尘中来,最终也将到红尘中去。”
“……对不起。”萍儿低声道,“是我的错。”
归终怔住了。
她只想静静装个x。
之前面对萍儿的强硬,归终能巧舌如簧和她辩论,亦能笑眯眯地转移话题。现在萍儿态度忽地软了下来,归终反而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应对。
时间似乎暂停半晌,归终忽然见摩拉克斯站起身,递给她一个杯盏,温声道:“你所言甚多,不如润润嗓子。”
归终想也没想,接过杯子就一口闷,然后震惊道:“……酒?”
话音未落,归终的身子晃了晃,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往后仰倒,被早已准备好的摩拉克斯接住。
摩拉克斯扶住归终,对留云借风真君道:“归终不胜酒力,我先送她回去。”
“哦、哦哦!好!”留云借风真君恍惚地说。
摩拉克斯颔首,轻轻将归终一提,化作一缕金光,消失在绝云间。
回到未名居后,摩拉克斯刚刚掖好归终的被角,正打算离去,就被她轻轻拽住了袖口。
“醒了?”摩拉克斯问。
“……本来就没喝多少。”归终无奈道,“我猜到你的意思,装晕的。”
摩拉克斯温和道:“我以为你会装到底。”
“哈哈哈哈,还是要和你单独说两句的。”归终打了个哈哈,才问,“能把涤尘铃还给我么?”
摩拉克斯也很认真道:“不可。”
“你你你……”
”九十六——”
“行行行好好好我知道了!”归终头疼地说,“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我确实不该在闹市打架——但我要不打,萍儿就要把这铃铛砸了。”
“她个性如此。”摩拉克斯轻叹道,“你这番话,够她思索许久了。再说多,也错多,也不能不说,不如先行回避。萍儿不是固执之人,待她想通,会来寻你的。”
“我就随便一说啦。”归终笑眯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