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梁慢腾腾的吐出一口茶,拿着痰盂的仆人低着头退了出去,他才看向怀瑾,目光复杂似是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如今这个,哪里比子房好?”项梁一开口,就表明了立场。
怀瑾呆了一下,许久没有听到他的名字,一时半会也反应不过来。看着项梁惋惜的目光,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那回上门,苦等你多日,可你倒好,直接跑了。你晓不晓得,我和你舅母有多担心你!一个娇娇,在外面乱跑,你当自己本事足遇不到危险是吧?”项梁一开口略有薄责。
她如今大了,不好像从前似的撒娇,只是低着头羞愧道:“都是怀瑾不好。”
“唉,以你的血统和姓氏,当配一个出身尊贵的好男儿。”项梁叹了口气:“贵族女子的婚事,往往都是为了家族谋利,可我们也从没想用你的婚事去换些什么。想要你找个出身高的人,是想着你和孩子的将来。”
“将来还不知如何,如有大变故,我只盼着你的夫婿能有本事保证你们母女一世的安稳。”项梁似乎意有所指。
怀瑾撇撇嘴角,神色有些骄傲:“若有变故,我何须夫婿保护?”
她这般模样,项梁反而笑了起来,他摸着胡子,道:“刚刚那句话,倒有些像十年前的你。”
怀瑾懂得项梁的意思,这些年她随心所欲的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他们大概忘了她曾经的作为。
苦笑一声,怀瑾道:“并非我不知道居安思危,只是昔年那些提心吊胆的日子,实在叫我疲惫至极,不如当个平头百姓来得安心。”
“当贵女也好,当民妇也好,只盼你能安稳。”项梁语重心长,拍拍她的肩,道:“我不知桑楚的本事如何,但声儿曾来信,说他替桑楚寻过会稽的差事,不过被他推了。阿缠和阿籍都对他赞许有加,既然如此,不如劝他随我们一起做一番事业。”
怀瑾沉吟了一会儿,道:“舅父的忧心,怀瑾大约能明白,只是……桑楚性情淡泊,我们以后准备定居在下邳过过田园日子。”
项梁也不是没从项李氏那里听过他们的打算,只是觉得桑楚若能替家族办事,将来也能自立府邸发展家业,所以不放弃的一问再问。
见怀瑾神情坚毅,项梁叹气:“也罢,既然你们有打算,那我就不说了。我上年纪了,说多了,你也烦。”
“我知道,舅父都是为了我好。”怀瑾温情脉脉。
项梁点头轻叹:“你知道就好,不枉我们疼你一场。”
叙了几句,项梁便让人带着她回去休息。
怀瑾跟着侍女去了后院,他们的住处是一间朝南的一居室,项羽正坐在榻上与莺儿玩铃铛,阿燕在竹席上收拾带过来的尿布,桑楚则在一旁打坐。
莺儿现在很亲她,一见到母亲小短腿一迈就往这边爬,怀瑾大笑着把莺儿抱起来,嘴里喊着心肝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