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小甲心中一喜,面上却是更加凄苦起来,对着桃娘狂喷三口鲜血,耷拉着脑袋道,“人生自古谁无死,谁能大便不用纸……不好意思,我现今头脑不甚清楚,胡言乱语还请见谅……孟子有云,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在下的命不值一提,只要能救下这位姑娘,便是死得其所!”
桃娘看了一眼申小甲怀里双腿满是血痕的少女,又看了一眼奄奄一息却仍旧正气凛然的申小甲,咬了咬嘴唇,握着短剑的手不由地松了几分。
楚云桥将桃娘的神情收归眼底,知道向来敬重江湖义士的桃娘已经没了杀意,轻叹一声,目光扫向申小甲怀中的女子,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柔声道,“桃娘,收剑吧,你没发现外面的马夫已经换人了吗?现在这辆车驶向哪里,在何处停留不再受我们的控制了……”
正当桃娘微缩,再次握紧手中短剑的时候,从马车前方飘来老曲爽朗的笑声,“姑娘请放心,我们就是搭个顺风车,不会得寸进尺的!”
随后便是一声鞭子抽打在马屁股上的脆响,马车再次滚滚向前。
申小甲立时松了一口气,用手指小心地推开短剑,咧着血红的嘴笑了笑,还对桃娘眨了一下眼睛。
桃娘此刻也醒悟过来,方才申小甲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而已,自己却信以为真,恨恨地瞪了申小甲一眼,不甘地收回短剑,冷面霜眉地扭脸看向别处。
车内再次安静下来,只有马车轱辘转动的嘎吱声。
沉默许久之后,倚靠在马车左侧内壁的申小甲重重地咳嗽了一下,轻声对低头发呆的楚云桥问道,“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相逢……姑娘,咱们今天相逢了两次,这么算来前世定是彼此回眸了一千次。既然回眸相见了这么多次,那便算是熟识了,而我却还不知姑娘的芳名……”
楚云桥抬眼看向申小甲,捋了捋耳边的垂发,娇笑道,“想问我的名字就直说,不必如此拐弯抹角……小女子名唤云桥,过眼云烟的云,过河拆桥的桥。”
“云桥……好名字啊,”申小甲清了清嗓子,故作风雅道,“云想霓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这个云字取得极有雅韵……至于桥嘛,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亦是颇有趣味!”
“公子真是文采出众,如此绝美的诗文竟是信手拈来……”楚云桥惊奇地看向申小甲,默默记下那几句诗词,忽地想起什么,从衣袖里取出一张云纹请柬递向申小甲,绵言细语道,“公子有所不知,小女子其实是烟雨楼的清倌人……正巧明日烟雨楼有一场以诗会友的酒宴,还望公子届时赏脸小酌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