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曲一脸感动地耸耸鼻子,“老板娘,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我都恨不得以身相许了……”看了看晏燕有些不自然的脖子,眨眨眼睛道,“落枕还没好啊?我这就帮你捏捏!”
“瞧你那死样儿,真要你以身相许,你敢吗?”晏燕捏了捏自己脖子,又瞄了一眼柴房内,“人上了年纪,就是大不如前,我像那野女人一般大的时候,哪知道什么叫落枕啊……对了,他俩躲在柴房里干嘛呢,这大白天的窗帘也不拉?”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何要拉窗帘……”老曲干咳一声,“小甲说是要给那个哑巴少女做做心理建设,以防她患上什么创伤后遗症,想不开自杀……”
“说人话!别整那一堆虚头八脑的酸词……”
“通俗地说,就是讲故事。”
“什么故事?”
“一个童话故事。”
长宽只有十余步的柴房里,申小甲强撑着身子将地上大大小小的捕兽夹,吊绳陷阱收归起来,走到一个黑色柜子旁,从里面翻找出一个用红布包裹起来的小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取出一截尾指粗细的人参,犹豫了片刻,还是一脸肉痛地喂进了嘴里,嚼了几下,扭头看向犹如一根木头般呆坐在床上的哑巴少女,轻声道,“等你听完我这个童话故事,再决定要不要用你袖子里那把剪刀帮自己解脱。”
哑巴少女瞳孔一缩,右手悄悄藏到身后,眼底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却又很快变得空洞起来,面无表情地盯着申小甲,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缓步走到木床对面的一堆柴禾前,申小甲动作潇洒熟练地卧了上去,一只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拾起一根木棍在空中描绘着,不紧不慢道,“小草是翠绿的,溪水是翠绿的……树上有一窝乌鸦蛋,那些乌鸦蛋渐渐都裂开了一条条缝隙……乌鸦妈妈看着一片黑色中那只浑身灰色羽毛的孩子,看着它扑腾着翅膀却怎么也飞不起来,有些失望地说道,没关系,就算你不会飞,也是我亲生的孩子……”
“可是,一只不会飞的乌鸦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瞧不起,甚至连它的兄弟姐妹也不愿意跟它玩耍……乌鸦族长说,等你成年后要是还不会飞,就离开我们的大树吧,这树枝太细,承受不住你这样的笨鸡。”
“突然有天晚上,天空中掠过一只褐色的苍鹰,大树上的乌鸦都惊慌失措地四散飞逃,却仍旧被那只苍鹰一一抓住残杀……只有那只灰色的乌鸦因为不会飞,被乌鸦妈妈推下树枝,摔进了草丛里,这才逃过一劫……”
“第二天早上,灰色的乌鸦在草丛里醒转过来,探出脑袋,看着满地都是黑色的羽毛,横七竖八躺着的残肢碎骸,其中就有乌鸦妈妈和那些兄弟姐妹的……它很生气,很难过,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扑腾几下翅膀,却还是飞不起来……扑通一声掉进了溪水里,它费尽千辛万苦才爬到岸边,看着水影里的自己,灰色的乌鸦怒骂自己没用,爬到了山崖上,想要跳下去一死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