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小雪抿了抿嘴唇,缓缓放下筷子,满面霜寒,眼帘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有钟厘末还在吧唧吧唧地撕咬着半生不熟的猪腿,懒洋洋地看了一眼申小甲和魏长更,翻着白眼道,“你们两个还让不让人吃饭了,刚才叭叭叭个没完,现在还比拼起谁能笑得更难看……小甲兄弟,你许是误会魏长更了,若当年真是他想要清扫申氏族人,根本不屑于用什么江湖追杀令,而且你也不可能到现在还活着。”
申小甲依旧直视着魏长更的眼睛,微微笑道,“我现在还活着不是因为那些谋划的刺杀不够多,不够厉害,而是小爷的命大,人缘好,以前还有个很强的家长!退一万步来讲,即便当年的追杀不是出自相爷之手,可棋痴、武痴在月城做的那些事,难道也是我误会了?今日我在前往神捕大赛途中,偶遇了一个卖报的小女孩和一个醉汉,那个醉汉甚至直接说出了魏公子三个字,莫非这些都是我凭空想象的?”
魏长更哈哈一笑,抚了抚胡须道,“对对对,这些都是我谋划的……血衣侯,老夫恳请你杀杀我!若是你觉得魏休在这里不好杀,老夫可以让他先出去,等你杀完我再进来。”
申小甲扭头看向门口的黑衣护卫,大有深意道,“原来他叫魏休啊……手上的那把刀很不错!”
紧握唐刀的魏休并没有答话,犹如一尊雕像般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冷冷盯着申小甲,身上的刀意愈加强盛。
雅间内的空气寒冷得似乎要凝结一般,半晌之后,申小甲才轻声幽幽道,“我明白,一开始相爷在月城的主要目标并不是我,只是想着一石二鸟,既除了沈家父子这个长在月城上的毒瘤,又可以顺道消弭那个石碑预言所指示的隐患……今日小巷里的刺杀也是棋痴自己想要做的,和相爷您并无太大关系,甚至于令公子都不是特别清楚其中详情。”
钟厘末顿时松了一口气,继续啃咬起猪腿来,瓮声瓮气道,“你明白就好,魏长更这家伙虽然为人阴险,但还是有底线的……”
“但是!”还未等钟厘末说完,申小甲忽地提高音量吐出两个字,打断钟厘末的话,脸上的笑容陡然敛去,“不管怎么说,棋痴、武痴都是相爷您的人,那个醉汉想必也是魏公子手下,所以这一切还是和您有关系的……我翻这些旧账,也不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杀你的理由,我只想跟你说几句心里话……”
魏长更眉毛一挑,斜眼盯着申小甲道,“很多年没人跟老夫说心里话了,难得难得……你说说,我听听。”
“正如您先前打开这房门邀我进来一叙的第一句话……就到此为止吧!”申小甲冷冷道,“这些日子我真是烦透了,时不时地就有人冒出来想要杀一杀我……不管那些人是谁的人,为了什么来杀我,我相信您都有能力阻止这一切的继续,毕竟月城的开端出自您的手笔。”
魏长更一脸漠然道,“老夫为什么要阻止这一切的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