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医轻叹,“只能用温水润湿衣裳,一点点撕下来了。”
皇帝狠狠抽了口气,又问:“可还有别的病症?”
李太医思索片刻,才敢回话:“没有了,膝盖这是跪到碎石瓦片上久了,伤到了皮肉,并未伤到内里。”
皇帝暂且宽了宽心,没有半分避开的意思,反倒抬步坐到脚踏旁,大有要守在这儿的打算。
李太医被他弄得手忙脚乱,手上动作愈发仔细,一点点沾湿布料,试探着将其剥离,可撕开皮肉的疼痛根本无法避免。
原本昏睡过去的姜涟,又生生被疼醒,她垂眼看下去,隔着层层帐幔,能望见自己模糊的血肉,眼前的冲击让疼痛更甚,她忍不住蹙眉,含糊不清的说“疼、我疼……”
皇帝闻声半直起身子进入帐幔中,看到她不可自抑的泪水,自眼角流出来滑到颈窝中,他知道她看到了自己的伤势,立即俯下身,张开手掌遮住她的眉眼,柔声同她打着商量:“别怕,马上就好,且先忍忍好不好?”
姜涟闭上眼,试图转移痛楚,死死咬住下唇,贝齿甚至陷入唇间。
皇帝忙又去阻拦,屈起手指碰了碰她已经发紫的唇。
她一怔,贝齿稍稍放松,他趁势将手指抵在她唇齿之间,她被逼得下意识吞咽,吮住他的指节。
他的本意是要她咬他发泄疼痛,可温热的触感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荒唐,不禁绷直了脊背,从指节到指尖,都泛起异样的红,连带着皮肤都滚烫起来。
这样的接触太过亲密,不管是谁稍有动作,另一个都能细致地察觉到,所以他不敢挪动被灼伤的手指,她不敢放松每一次呼吸。
沾到皮肉上的布料已经全被撕开,在药粉敷上去的那一刻,如同千百只蜂虫在蛰咬,姜涟不堪忍受,不由自主的咬紧牙关,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似乎听到牙齿碰到他指节上的咯咯声。
太疼了,她想,但竟有人陪她一起受着。
她太疼了,他想,但还好有他陪在左右。
皇帝一直半弯着身子,两只手又都在她面上,腰已经酸痛到麻木,可那颗如擂鼓响的心,还在叫嚣着自己的渴望。
他深知那份渴望再继续下去,只怕自己要发疯,不得不调动自己发紧的喉咙,“你放心,我绝不会叫你白白受这一遭。”
她不敢吭声,怕自己发出的声音会被帐幔外的人发现异样。
“皇上,已经上好药了,只要今夜不发热症,往后几日不生疮疡,每日换药将养着,便无大碍。”李太医突然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