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有什么所求?”胡六幺目光变得谨慎,只一刹那,又恢复那副游戏人间的样子,回头不屑地瞟了一眼七浊,“不过就是完成玄真君的要求罢了。”
“可你每回来得都恰到好处地迟了。”七浊继续拨弄着手里的佛珠,如实说着心中思量:“柔奴杀人你赶到时,人死了;春岸楼里,你赶到的时候,妖跑了;如今绝好的机会就在眼前,幻术杏阵被破时,你到了,妖居然在你眼皮子底下,被广陵君放走了?”
“你这么厉害,没见你刚才破阵啊!”胡六幺白了七浊一眼,“你这招‘袖手旁观’使得极好,怎么?还要数落我么?”
“只是觉得蹊跷,这是作为六界掌司应有的持疑。”七浊明明在怀疑胡六幺,可话说得坦坦荡荡,“你明明得了玄真君的令,守护广陵君入轮回,你却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你明明可以在于广陵君几次遇见时,道明自己的身份,化干戈为玉帛,你却偏偏让他追着你,误会你。好似……”
“编!继续编!”胡六幺脸上是一副听笑话的模样,“我倒是想听听,你还能编排成什么样!好似什么啊?说呀!”
七浊的目光毫无杂念,从胡六幺面上扫过,而后将一百零八子的佛珠套回脖子上,施了个佛礼,幽幽地说:“好似你故意不记得他,而后特特让他记住你。”
“胡说!这是什么道理?”胡六幺瞪着七浊。
“没什么道理。”七浊打了个哈欠,不理会胡六幺,往前走着,“小和尚只说了小和尚看到的事情。”
“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七浊指了指心口,“看东西本就不该用眼睛,用这里。”
胡六幺打趣道:“你这和尚做了过百年了吧,木鱼还没敲够么?说话也不好好说,偏要故弄玄虚?”
“快了,快了,这个法号‘法海’的小和尚,差不多命数将近了。待我给‘他’找个云游的契机,就将这里放下。”
“要换成什么身份?”
“书生?道士?”七浊边走边摇头,“我再想想罢。活得太久了,好生没意思。”
“有一个我觉得与你很衬,且是你从未尝试过的‘众生相’!”胡六幺忍着笑,欲言又止。
“说来便是,我听出你心里在憋着坏。”
“小和尚可不老实,都能探究姑娘的心了!”胡六幺扯住了七浊的僧袍,让他停下。
七浊已然猜到,可仍是转身,低头看向胡六幺攥着自己的广袖袖摆,“施主,你这行为,当街调戏僧人,真真的是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