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哥将拿到桌面的薄荷味盒子又收了回来,嘟囔,“我这不是想多卖点嘛。”
秦巷原地默了一会儿,小哥看他面色都有点害怕,转身又回去擦起柜台,秦巷沉着声问:“他还买了什么?”
小哥转过脸来,上上下下瞥他:“我还是不说的好。”
“他买了什么,我买双份。”
小哥放下抹布,犹豫了两秒,道:“还买了瓶润滑液。”
秦巷眼前大抵是失焦了。
黑黑的一片。
小哥出声唤他。
秦巷脸色苍白,木着一张脸,声线发冷:“他刚刚买的,我都来一份……润滑液,买两瓶。”
秦巷在车内笔直坐到天亮,一双眼熬的猩红,一晚上的酒气蒸腾,浑身都像是馊了,胡茬子新长出来,面容疲惫,脑中的神经线绷到一个极点,像是煤气球,任何人一点就能燃,也能炸。
叮叮叮。
手机闹钟响了。
秦巷像四肢不能驱动的干尸,身子终于动了,可脑子跟不上。
拿起手机按了闹铃,秦巷继续望着前方小区门口,天快亮了,有车陆续驶出,老人,孩子,半大的青少年,上班的白领,一个接一个从门口出去。
秦巷蹲了半个上午,始终没看见顾承安的车出。
顾承安未必只有这一辆车。
这样等下去,不一定蹲到人。
叮铃铃,秦巷手机又响了。
院里的来电,秦巷像机器一样慢吞吞拿起手机,极缓慢接通了电话。
“秦工,你快回院里一趟,出事了!”
院里常年堆放器械的废弃实验楼发生了爆炸,幸在及时灭火,只烧了小半层楼,有人受伤,倒是没死人,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一番事故,院里肯定免不了要追究责任,距离事发已有三天,此时,秦巷正在医院病房安静坐着,削苹果,递给吴浅秋。
吴浅秋的伤不严重,也到不了住院的地步,可她不住院,院里的责任一旦追究,她怕她会被赶出实验室。
“秦工,我才刚进贺老师的组,你知道贺工一向最严格了,他要是知道这次事故是因为我摆放器材不规范导致的,他一定会按照院里最高的处罚给我卡个大红线,我博士恐怕是毕不了业了,这下真完了!”
秦巷心不在焉。
吴浅秋哭哭啼啼了半天,发现她说的话秦工好像一句也没听进去,这下子有点子尴尬,她擦了擦眼泪,安安静静的,道:“秦工,我是不是耽误你办事了,对不起啊,我就是有点六神无主,不该跟你吐苦水的,更何况,这次事故,本来就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