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走吧,管他们这么多做甚。”裴桾全然无所谓,“我还得找人拆画呢,费了这么多工夫。”
“比起年轻的时候,你算是进步了。”严拾棋挽了他胳膊,他们一道缓步往外走。
“只是因为我这次没有强取豪夺?”裴桾笑,眼睛都眯起来。
“还因为你勉强有了点儿长辈的样子。”严拾棋一本正经。
“说实话,拾棋,我一度觉得我能当一个好舅舅。”裴桾说,“如果你和宁椿能成而且有孩子的话。我并不觉得我能当一个好伯伯,从小我就觉得裴榆不好管,更别提裴榆的小孩。”
这次严拾棋没有打断他,似乎感知到他这次是一定要把这些话说完的。
说吧说吧,再憋着别把人给憋坏了。
“谁知道你和宁椿没成,而裴榆也没有小孩。”
“那你自己呢?你自己不也曾经打算过结婚?”严拾棋问,这些话他也憋了很久。
“我又没打算要小孩,以我们家的这个基因,指不定生出些什么怪物。”裴桾回答,话语里丝毫不客气,“到我们这一代结束就可以了,不会再有新的受害者,也不会再有新的施暴者。”
“现在这样就很好?”严拾棋试探地说。
“现在这样就很好。”裴桾重复了一遍,“甚至可以说,没有什么比现在更好。”
严拾棋心里的大石松松落定,他想强调说不要再把他和宁椿绑在一起,但事实上裴桾也没有,只是偶尔会感慨如果他们俩在一起会更好。
这样的偶尔让严拾棋感受到不安,关于他自己,也关于裴桾。
但事实上他们已经携手走过了二十五年,人漫长一生的很大部分——他没必要感觉到不安。
何况这是他和裴桾共同需要面对的,关于他们二人的结合,是退而求其次的其次。
哪怕过去了大半生,仍然无法完全释怀。
他自己也就罢了,拖着残躯苟活而已,只是裴桾本应有更美满的家庭,他也期待着裴桾的小孩诞生,不知会遗产到裴桾怎样的性格。
“想什么呢?”裴桾问。
“想中午去哪家馆子。”严拾棋心里拐了个弯。
“这有什么好想的,陪我去吃手撕鸡。”裴桾兴致勃勃。
“你这周已经吃了四天手撕鸡。”严拾棋无奈。
“那还有三天才满一周,医生又没禁止我吃手撕鸡。”
“但医生限制你油和盐的摄入,换言之,比起手撕鸡,你更应该吃水煮鸡胸肉。”
“拾棋,我已经不能吃螃蟹和虾了……”
“没事,鸡肉能吃,少油少盐就行。”